到我這兒來了,被我給撅了回去。你這可好,王爺還沒定稿的文能給你看,我這可有些嫉恨了!”
俞曲園連道:“是,草民略有耳聞。”這洋人轉彎抹角來買大將軍府各律不是什麼新鮮事兒,早就傳遍了。
葉昭笑著點了點哈里奇。
哈里奇躬了躬身,賠笑道:“奴才知錯。”他永遠知道什麼時候說什麼話,更知道什麼時候這話再說就顯得多了,總要剛剛好。
葉昭琢磨了一下,對俞曲園道:“禮房剛好有個缺兒,蔭甫若不嫌我這廟小,就請委屈一二。”
俞曲園急忙跪倒:“草民謝王爺,草芥之身,得王爺恩遇,草民愧不敢當,唯有銜草結環,以死報之!”
哈里奇心下微微一笑,這天下名士,現在誰不以進大將軍府為榮?俞曲園遇到咱家,算是他的運氣。
葉昭卻是起身將俞曲園扶起,更令他惶恐的不知如何是好。
其實葉昭自己知道自己事,現在手下文官武將,可說是各種流派齊聚,跟大雜燴沒什麼兩樣,如極為崇尚西學的李小村一派,又如大儒李蹇臣、鄭珍一派,加之升官發財柏貴之流,清流周京山等眾,太后黨伊哈奇等人,在思想碰撞中尋找理念的李鴻章之流等等等等,真是五花八門,色彩斑斕。
這些人,現今雖被自己捏在一起,概因自己這幾年樹立起來的絕對威望,廣州小政權更從來沒遇到什麼真正的困難,可一旦這個政權出現危機,到時候怕可就熱鬧了。
自己也真是時也命也,機緣巧合,換第二個人,誰能將這些不同理念不同訴求的人給團結起來?
說來也是,洋務派有支援自己的理由,保守派也有支援自己的理由,升官流有支援自己的理由,清流官員同樣有支援自己的理由。在這個年代,自己手下這些官員當然都是保皇派,但只怕若真有那革命派,同自己接觸的話,一樣有支援自己的理由。
簡直萬民所歸啊,葉昭品口茶,自己拍了自己一句馬屁。其實他比誰都知道自己這個政權的問題,自己跟自己都嘻嘻哈哈,又何嘗不是一種境界?
“王爺,您要的文函。”見哈里奇和那位讀書人走了,朱九棠忙將文函送來,又收拾茶几上七彩玲瓏的杯杯碗碗。
今日,朱九棠是值日文吏。
葉昭看著她笑道:“是不是要辭差了?”
朱九棠正不知道怎麼開口呢,父親平安無恙,雖然丟了銀子,但人沒事就好,銀子,只能想辦法募集,慢慢賠給人家。
葉昭嘆口氣道:“要找個好文吏難啊,找一個好的女文吏就更難,別說,還真有點捨不得你。”確實,朱九棠細心謹慎,更很有眼力見兒,簡直天生的秘書材料。
“民女,民女不敢當。”朱九棠嚇了一跳,大將軍王這個“捨不得你”就更突兀了,若不是多多少少知道了大將軍王的性格,還以為他調戲人呢。儘管如此,俏臉還是不禁一熱。
“好了,咱們賓主一場,以後若有事,不妨來找我。”
“是,民女記下了!”朱九棠不敢多說,想了想,跪下,連磕了三個頭,力道很足,若不是這片小天地鋪著厚厚的法蘭西地毯,怕額頭就破了。“王爺的大恩,民女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紅制服嫵媚麗人,磕頭謝恩,倒也頗令男人心情舒暢,葉昭笑道:“好了,起來吧,這丟了的銀子,總要給你找到,沒出人命是大幸,這要出了人命,我可真就不知如何是好了,治軍無道,我難辭其咎。”
朱九棠雖心下覺得這事兒跟大將軍王扯不上一點關係,但她自不敢說,也沒資格說這話,就算想勸慰人,那也得是地位平等的關係不是?
葉昭不再說話,翻開了文函。
乃是順德縣農戶統計,佃農人數,進城打工人數、土地佔有情況等等。以小見大,初步瞭解現今農村態勢。
翻了幾眼,葉昭搖搖頭,看這些資料等於走馬觀花,若不下去調研一番只看資料那就是盲人摸象,下去調研的人,卻是要選個精明強幹的官員。
見大將軍王又習慣性的陷入沉思,朱九棠悄悄退出了黃幔。
郡王府走獸園,奇花異草,怪木嶙峋。
數十丈方圓的鐵柵欄裡,一頭灰色大象正昂首挺胸的漫步。
柵欄前,穿著藍旗袍,小巧無比的蓉兒和巨象比起來可就越發渺小,她睜著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它,伸手,吉祥忙遞上小水瓢,蓉兒將水潑過去,叫道:“髒死了你!”大象則愜意的捲起了鼻子。
坐在藤椅上,葉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