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昭道:“能怎麼?跟一幫老傢伙勾心鬥角的,累死個人。”想想也笑,手下這幫官員,實則沒幾個年紀太大的,更有甚者,如李鴻章,不到四十歲就成為炙手可熱的權臣,但跟葉昭比起來,自然都是老傢伙了。
這兩天政事煩擾,臺灣拒不歸降,南洋一帶也不省心,荷蘭人盤查華商船隻極緊,甚至發生了一起毆打華商的事件;英法呢,又開始攛掇北國買炮艦;南朝國庫乾涸,準備制定的五年計劃頗有些揮舞不開的感覺;而漸漸的,卻又要揣摩這些官員的心思。一國之主,可真不是那麼好做的。
懶散了二十年,現今這根弦越繃越緊,但也樂在其中,看來自己還真不是昏君的料子。
“你今天和人談生意了?”朱絲絲問。
“算是吧。”葉昭笑了笑。
朱絲絲說道:“那怎麼辦?早點回布行歇息吧。”看得出,色狼並不是作偽,是真的累壞了,而且好像是很勞心的那種,朱絲絲不禁有些心疼,隨即就想,我怎麼會心疼他?明明就是一個混蛋。
葉昭卻是一笑,說道:“那也不用,你讓我抱抱,我就不累了。”
朱絲絲就不吭聲了,被葉昭抓住胳膊拽了拽,柔軟的嬌軀就被葉昭擁入懷中。
擁著這位靚麗女警官,聞著她身上清新的氣息,葉昭輕輕親了親她潔白額頭,隨即擁著她,慢慢閉上了雙目。
回布行朱絲絲去換了衣服,上馬車就問葉昭:“你不是銀子被人騙光了吧?”她自然感覺得到葉昭鬱鬱寡歡,加之又說和一幫老傢伙勾心鬥角,他又哪裡鬥得過人家了?說不定就是中套被人把銀子騙光了。
葉昭實則一直思索臺灣之事,難道真要武力攻臺?那可就最少成千上萬條人命,若是不得已也就罷了,可僅僅因為臺灣幾個主事官員就掀起血雨腥風,最苦的還是平頭百姓。
朱絲絲這一問,又勾起另一樁心事,是啊,銀子,五年計劃且不說了,這鐵路,勘測隊僅僅粗略估算,南京到撫州一線至少也要兩三千萬兩,現今已經令勘測隊勘探南京上海一線,北國賠的一千萬兩銀子,只能先修滬寧鐵路了,那麼還很有些盈餘,至於構想中的南北大動脈,只能再想辦法去籌銀子。
“銀子?”葉昭搖搖頭,嘆了口氣。
馬車緩緩起行,朱絲絲道:“去玩桌球吧。”
葉昭一怔,抬頭問道:“你也會?”朱絲絲輕頷粉腮。
南京據說秦淮河畔已經在籌劃夜總會俱樂部,也難怪,四十多萬人口的城市,加之南朝各地移民,諸路中央衙門又搬遷於此,想也知道這將是南國另一個大都會,商人們自然趨之若鶩。
不過現今南京休閒娛樂場所實在沒幾個,攝政王在南京禁菸,大煙館沒能進南京城,是以現在興盛起來的是彈子房,整個南京城大大小小豪華簡陋的各種彈子房總有十幾個。
實際上,一些簡陋的彈子房根本說不上玩的是桌球了,檯球桌粗製濫造,桌面坑窪不平,甚至回力橡膠都沒,木球輕飄飄的全無感覺,可沒辦法,富人有富人的玩法,窮人有窮人的玩意,一個時辰幾文銅板,簡鄙些也沒辦法。
葉昭和朱絲絲自然去了一間不錯的彈子房,環境優雅,還附送茶水、點心。
朱絲絲淡青制服小皮鞋,靚麗逼人,時髦的很,進場幾乎吸引了全場男人熱辣辣的目光,豪華彈子房不缺女人,但那幾名穿旗袍的漂亮交際花在朱絲絲獨特氣質下立時黯然失色。
朱絲絲的球技和葉昭半斤八兩,兩人倒是打的難解難分,玩的不亦樂乎。
“這位小姐貴姓啊?”旁邊湊過來一名穿著白色燕尾服的男子,風度翩翩氣質瀟灑,而且剪了辮子,顯得倍兒精神。他毫不掩飾目光中的熱情,看來也是跟西方人物在一起太久了,早忘了東方的含蓄。
朱絲絲卻不理他,在西關這種人見多了,甚至有位年青才俊每天一束鮮花送了一年之久,卻每次約朱絲絲都碰釘子,最後只好作罷。
風度翩翩卻未必就有氣度,看來這西裝男子很少碰壁,臉紅了一下,回頭看看不遠處吧檯正對他擠眉弄眼的同伴,更是下不來臺,咳嗽一聲,追著朱絲絲,說道:“小姐,鄙人是法國領事館的一等文書,小姓葉,這是鄙人的名片。”
朱絲絲沒接他名片,彎腰擊球,球杆差點捅到葉公子,葉公子跳了下,才躲開,吧檯那邊立時一陣鬨笑。
葉公子臉色漸漸鐵青,就轉向了葉昭,看著葉昭穿著綢袍就一臉鄙夷,說道:“喂,就你這球技還配跟這位姑娘玩,咱賭一把,十塊銀洋,你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