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龍蛇鑾駕,閉目養神。
“陛下好手段。”
豪邁的笑聲傳來,伏羲眉頭微蹙,睜眼望去。來者穿著火紅的長袍,髮色也如焰般赤紅,身材魁梧,面容威嚴,正是和他共擁東天界的副神祝融。
“祝融大人說笑了。”
伏羲輕敲著鑾臂,漫不經心的說道。
“不知祝融大人遠道而來有何貴幹。”
“當然是來看這場好戲。”
祝融悠悠一笑道,手臂揚起,火風中化出一抬陛座置於伏羲身旁,轉爾坐下。
“這些年來,雖有五族族長代陛下處理天東地界的大小諸事,卻非出自陛下本心,此等分權不得已而為之,想必陛下頭疼得緊。”
“祝融大人,你來此就為了和本皇說這些無聊的事?”
伏羲不為所動,神色平靜。
“五族族長年邁,卻戀寨不去,且威望高崇,陛下雖視為眼中釘卻難以拔除,直到三日前來了那兩人。”
祝融緊緊盯著伏羲,低聲說道。
“女媧大人傳令給諸天神祇,道言放過那兩人的性命,陛下表面忤逆女媧,命五族族長率兵前去擒殺那兩人,實際上去是想借他們的手,為你拔去眼中釘。五族族長雖都有傳人,可年輕人哪比得上老謀深算的陛下,等那兩人斬殺五族族長,到那時陛下既可重掌大權,又能暗中放過那兩個四大部洲修士,以免熱惹惱女媧聖人。”
“哈哈哈,祝融大人說的好,和本皇不謀而合。”
清脆的掌聲響起,從正南方行來一隊鑾仗,端坐鑾駕的那名皇者相貌奇異,雙臂過膝,唇紅齒白,長得極為清秀。
“沒想到少昊陛下還趕在本皇之前來了。”
豪邁的笑聲傳來,從正北方也駛來一隊鑾仗,三千將士圍拱著一名皇者,那皇者虎背熊腰,滿臉虯髯粗獷,胯下騎著一頭八翅雷目羆,正是執掌天北一萬兩千裡地的正神顓頊。
四方天界共有正副神八名,正神稱皇,品秩儀仗等同天帝,無數年來約定俗成。
除去正聯手黃帝征伐帝俊的炎帝外,四方天正神皆已到場,互相作禮,隨後停下雲頭。北地正神顓頊素來好事,打量著面無表情的伏羲,嘴角浮起一抹怪異。
“話說,本皇得到女媧聖人的詔令也是吃了一驚,四大部洲來人居然不殺反放,也不知那女媧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顓頊陛下所言極是,本皇可是知道郝骨氏和那覆海君聖的恩怨,覆海之子來我山海,郝骨氏定不會放過。本皇生怕伏羲陛下為難,特意趕來,不想伏羲陛下竟壓制五族,當真妙計。”
說著,少昊微抬長臂,輕輕揮舞,籠罩在八卦圖上下的雲霾悄然散,將那方慘烈的戰場暴露在眾皇眼前。
目光落向那個御龍而戰,血染百丈地卻始終不肯後退一步的年輕男子,少昊不由得輕咦了一聲,轉目打量向伏羲,眸中閃過些許疑色。
“哈哈哈,伏羲陛下這出戏演得可真像,若非我等有女媧的詔令,還當陛下真要對那二人下殺手。”
顓頊哈哈一笑,深深望了伏羲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
“誰說本皇要演戲?”
沉默許久,伏羲冷聲說道,目光望向八卦圖下大開殺戒的千十七,眉頭皺成川字。
這是一場屬於千十七的戰鬥,三天三夜來,死於他紫龍法相下的東天將士不計其數,被他親手斬殺的東天強者亦近百數。若說伏羲不心疼,那是自欺欺人,可心疼歸心疼,誠如祝融所言,他正是要借千十七之手斬殺那五名老族長,將分散了數萬年的大權重收手底。數萬年來,他不計其數的前往女媧宮,只以為那個女人會回心轉意,數萬年過去,等他發覺一切都無法重來時,大權不知不覺間已然旁落。
四大部洲的強者前來東天挑釁,犯了伏羲大忌,可偏偏女媧又傳令留其性命,更讓伏羲陷入不尷不尬的處境。伏羲知道,祝融、少昊、顓頊今日到此是來看他的笑話,難得能見著東天之主伏羲被傳說中昔日的戀人今日的第一聖人折辱,如此機會,少昊等人又豈會錯過。
一朝醒悟,丟棄往事,恩斷義絕,當年隻身打下偌大東天界的伏羲又豈會甘心平白受此辱沒。
“這兩人膽敢犯我東天,我伏羲又豈會手下留情,便是聖人親臨,也阻止不了本皇。”
轉目掃過少昊三人,伏羲一字一頓的說道,頰邊攀升出條條龍蛇符紋,眸子閃過熠熠金光,駭人無比。少昊、顓頊默然,不由得回想起無數年前,幾人初起草莽,不懼天帝世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