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雖是他的夫人,可蕭淮並不會與她說這些事情。他的眉頭皺了皺,想到那二十餘年前的事情……他一向光明磊落,也一直覺得他敬仰的父親也是磊落之人,若非那日他親耳所聽、親眼所見,自然不會相信,他父親與小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倘若……倘若這薛戰就是二十餘年前的小皇子,那就完全不一樣了……其實蕭淮也清楚,當初他雖在父親面前求情,可那般年幼的小皇子,孤身一人流落在外,十有八九是活不了的。他女兒要入宮,他心裡也是不願的,他不願意自己的女兒變得如他妹妹那般,眼裡只有權勢。後來是妹妹向他承諾,不會讓她看到那些腌臢之事。若薛戰便是那小皇子,這仇恨,真的能說放下就放下?蕭淮低頭,看著面前的妻子,說:&ldo;沒事。&rdo;……這日,蕭家二房女眷入宮來看蕭魚。她身懷皇嗣,現在整個皇宮都圍著她團團轉。蕭魚在鳳藻宮招呼蕭家女眷,看到坐在身旁的蕭玉錦,微笑著說道:&ldo;恭喜二姐姐了。&rdo;蕭玉錦嫻靜溫婉,年紀輕輕便喪夫,她是打算為前夫守寡三年,只是這兩年戰亂連綿,護國公府也不太平。蕭魚和蕭玉枝出閣後,她父母便開始替她張羅親事,欲將她再許一個好人家,將後半輩子給安頓了。如今婚期在即,就定在蕭淮出征的前兩日。蕭玉錦面色羞赧。起初她也是不願的,可經不起母親一直勸說。現下見蕭魚臉色紅潤,眉眼間神采飛揚,那華麗的宮裝更是將她的身軀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適才進來這鳳藻宮,就見外頭是層層侍衛把手,裡面這供使喚的宮婢,更是添了足有兩倍。蕭魚也是再嫁,先前唯恐那新帝為難於她,畢竟她曾是前朝新寡,若是因美色將她收入宮中,日子久了,想起先前的事情,總是心有芥蒂的。在這些事情上,男人的氣量很小。而如今看來,她這位六妹妹,在宮裡過得很好。晚上蕭魚就和薛戰說起蕭玉錦要出嫁之事,和他說,想出席蕭玉錦的婚宴。薛戰正坐在書案後。暖黃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他批閱奏摺的手一停,轉頭看她,皺了皺眉,說:&ldo;不許去。&rdo;往常晚上都是在御書房的,蕭魚懷孕後,就將晚上要批閱的摺子都搬到鳳藻宮來。蕭魚在旁邊看書,他就批摺子。蕭玉錦雖是國公府嫡女,卻是再嫁之身,蕭魚過去,也好替她撐撐場面。今日二房女眷入宮,雖未言明,可蕭魚懂得人情世故,知道她二嬸嬸是什麼意思。而且蕭玉錦難得從小就和她投緣,她沒有親姐妹,小時候蕭玉錦就經常照顧她。蕭魚說道:&ldo;您講講道理好不好?&rdo;他怎麼不和她講道理了?薛戰將摺子放下,與她說:&ldo;你現在有孕,哪裡都不許去。&rdo;他把這個孩子看得太重,重到有時候讓蕭魚有些費解。再說……她出席蕭玉錦的喜宴,不單單是因為蕭玉錦。她父親在蕭玉錦出閣後兩日就要出征,想來今年不大可能回府過年了。她就想趁著這個機會和父親說幾句話,然後……蕭魚望著薛戰的臉。她想把一些事情告訴父親。他們蕭家,不能辜負帝王對他們的信任。殿內忽然安靜,薛戰表情認真,沒有絲毫退讓的跡象,見蕭魚沉默,繼續拿起摺子看。蕭魚張了張嘴,小聲說了句:&ldo;那倘若……臣妾非要去呢?&rdo;薛戰捏著摺子的手緊了緊,而後&ldo;啪&rdo;的一聲,把摺子擱到了書案上。而後起身,闊步走到蕭魚的面前來。他身形高大,將坐在綢榻上的蕭魚完全籠罩在他的陰影中。他淡淡道:&ldo;那朕就陪你一起去。&rdo;說著俯下身來,與蕭魚面對面。望著她的眉眼,忽然柔聲道,&ldo;你說朕還能怎麼辦?我的小祖宗。&rdo; 大結局1蕭玉錦出閣這日, 蕭魚隨薛戰出宮去了護國公府。今年蕭家喜事多,先是蕭魚出嫁,接著是蕭玉枝和蕭玉錦。蕭魚穿一襲皇后大衫, 下著雲龍紋雙膝襴馬面裙,外面罩了件大紅牡丹團花披風, 身旁是威嚴高大的年輕帝王。御輦緩慢行駛,老半天才才行了一半路程。蕭魚坐著有些悶,側目看身旁的男人。她與他朝夕相處,當然是有些瞭解他的,行事一向雷厲風行, 是最不喜歡在這種小事情上浪費時間的。現在……卻端得一副悠閒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