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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眼看看她。她的姿勢沒有動過,睫毛的末梢在光線下泛著捲起金色的弧度,呼吸則柔柔的掃在自己的指間。

越近正午,陽光愈發的洌豔,而他在這裡陪著她坐了一個多小時,像是細雨潤物,毫無知覺的,時間就過去了。

無人打擾,只有他和她,不知塵世紛繁過去多久。

宛如一場靜謐無聲的歲月。

他依然不忍將手抽開,小丫頭真的累了麼?在這裡也能這樣歪過去。他覺得有些好笑,這樣的竹榻不覺得硌人麼?這麼一想,又探手去摸了一把榻身——有些潤潤的涼意,這個時節,會不會還帶了幾分寒涼?

正猶豫著要不要把她叫起來的時候,手機震動起來,易子容的動作滯了滯,莫名的滑過一絲惋惜和不悅。彷彿有人往湖面扔了一塊石子,有漣漪盪出來,終於還是不復平靜。

他放輕了動作走到室外,接起了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什麼,易子容沉默了幾秒,還沒開口,就聽見身後竹簾嘩的一聲,他側頭,看見杜微言走了出來。

她站在陽光下,離得不遠,清楚得可以看到臉頰上還有一道道被壓出來的竹編印子,神情有些慵懶,又有些迷糊,像是在這一刻不知道身處何處。

易子容隨口說了句“我一會打給你”,就掛了電話。

對著杜微言,易子容的聲音倏然溫和下來:“醒了?”

她含糊的應了一聲:“你手機響了,我就醒了……”

他走到她身邊,剋制住想揉揉她臉頰的衝動,星眸微垂,帶了笑意說:“晚上沒睡好麼?”

她搖了搖頭,還沒說話,自己包裡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易子容就站在她身邊,很容易就看到天尹市的區號,他依然不動聲色,俊美的臉上游絲般的異樣滑過,旋即走開了幾步,方便她接電話。

隔了不遠,他聽見她略顯拘謹的聲音,因為刻意的降低了聲音,那些話語有些破碎的傳到自己耳中。

“我是……過兩天回單位麼?……嗯,好……”

是為了什麼事,他不用猜就知道。

從一開始態度激烈的拒絕,再到昨天的婉拒,她情緒的變化,自己瞭若指掌。可正是因為這樣,他倒有些暗惱起來。倒像是自己將一切主動送到她面前,可她總是不要……他有些自嘲的想,當初做的那些事,真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而更讓他在意的是:在她心裡,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變得順理成章和心安理得?

幾步之遙,杜微言掛了電話回望他,神色間也有些怔忡,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易子容神色自若的勾起唇角,唇線抿得薄而鋒銳,可表情卻異常的溫柔,他走回她身邊,柔和的握住她的手腕,問:“單位打來的?”

杜微言有些不自然的避開他眼光,“嗯”了一聲。

他笑:“幹嗎不抬頭看著我?他們說這件事怎麼解決?”

“還不知道,大概回去再說吧。”杜微言低聲說,通往前廳的走廊彷彿悠長的時光隧道,而他的氣息就在自己身側,叫人覺得安心,於是語氣越發的懶散,“別的我不清楚。”

他不置可否,只是摸了摸她的頭髮:“我陪你回去。”

這一天回到賓館已經不早了,杜微言聽到爸爸同意借住在易家的老宅,略略有些驚訝。她知道父親從來都是一個極有分寸的人,也很少願意麻煩別人。這次他不拒絕易子容的提議——實在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了。

易子容微笑著問:“微言,你和叔叔一起來麼?”

杜如斐臉向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替她回應了一句:“丫頭也一起住幾天吧?”

易子容沒有說什麼,但是從唇邊微彎的弧度看得出來,他十分贊同這個意見。她自然也答應了。杜如斐一到酒店,就匆忙趕去還在籌備中的博物館了。

易子容陪著她在大廳站一會兒:

“晚上有時間麼?”

“嗯?”

他異常輕鬆的說:“我們去醫院看看。”

醫院……杜微言愣了愣,旋即毫不掩飾的踅眉看他一眼,語氣微涼:“易子容,你是在試探我麼?”

這句話露骨而直接,她下意識的說出來,沒有給自己任何考慮的餘地。而事實上,此刻她腦海裡想到的,是不久前的那一幕——他暴怒之下把自己拖到了醫院門口,就這樣把她丟在那裡,全然忘了其實一切始作俑者是他自己。那一次是在夜幕之中,依然能分辨出他眼中叫人驚懼的怒火,彷彿下一刻就會將她生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