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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不過數十兩白銀,倘遇國庫拮据,甚至有以胡椒布匹等折銀抵發俸祿。長安米貴,宅居車轎長隨皆需自備,養家更是艱難。

海瑞在福建南平當了幾年教諭,在浙江淳安、江西興國當了幾年知縣,“素絲不染”,在北京政治格局發生巨大變化時,突然接到奉調進京的公文,已是囊空如洗。車馬費有限,乘不起船,只得走陸路,靠幾十裡一所驛站按七品官調任的等級賴以有食有宿,隔站換車,從興國動身前,第一件事便是給前一年調任北京都察院御史的王用汲寫了書信,請他代為物色一所小宅院,並言明月租銅錢不得超過五吊。這便有些難為了王用汲,就算在遠離六部的靠東北城邊找一所簡陋的四合小院,最低月租也得八吊。王用汲動了個腦子,準備跟房東籤兩份契約,一份上寫明實數八吊,自己每月暗中替海瑞貼補三吊;一份是海瑞必須自己跟房東籤的,寫著月租五吊,由海瑞按月給付。

就這樣找的這所居宅,也只有一進三向有房的四合小院,空空蕩蕩,傢俱動用全無,且門窗破舊,內牆剝落。花了好些時日,王用設自己掏錢請來了泥瓦術工,直到這天早上才算搶著修補完了。

“人快到了,那裡不要釘了。”王用汲對兩個尚在敲釘窗頁的泥木工說著,又對北面正屋裡喊道,“還有裡面的,都趕緊收拾器具,你們走吧。”

那兩個泥木工還是釘完了最後一扇窗,屋裡也走出了幾個泥木工,一個為頭的走到王用汲面前行了個禮:“王老爺,那我們就走了。”

“把剩下的工錢付給他們。”王用汲對站在院門外張望的一個長隨說道。

那長隨走了進來,從衣襟裡掏出五吊銅錢遞給那個為頭的。

為頭的:“謝王老爺賞。”帶著那群混木工提著傢伙走出了院門。

王用汲又對那長隨:“叫外面的人把剩下的東西都搬進來!還有,趕快將北屋正房的地洗了!”

“是。”那長隨連忙吩咐院門外的幾個傭工,“立刻將剩下的動用傢什搬進來!將北屋正房的地洗乾淨!”

立刻有幾個傭工抬著籮筐將裝著的鍋碗瓢盆搬進東面的廚房,另兩個傭工將最後一張桌子和放在桌子上的幾把椅子撒進了北屋的正房,又連忙奔出來,走到院子右側的一口井臺邊放下轆轤上的桶打水。

這所宅院的房東是個中年長衫人,一直站在王用汲身邊,見王用汲自己掏錢將宅院修飾半新,這時滿臉堆笑:“託王老爺的福,小人這處祖屋跟著沾光,總算修了一遍。”

“用兩隻桶兩個人洗。快點!”王用汲催著那一個取水一個提桶的傭工。

兩個傭工不再一人取水一人提桶,都提著水桶奔進北面正屋。

“多餘的話都不用說了。”王用汲這才轉對那中年長衫,接著從身上掏出一份契約,“等一下海老爺到了,你按這份房租契約跟他再籤一份。”

那中年長衫人:“王老爺,房租契約昨日您老不就跟小人簽了嗎?”

王用汲:“昨日那份是我跟你簦的,你不要跟海老爺說。今日你跟海老爺把這份鑑了。”

那中年長衫疑惑地接過那份契約,立刻變了臉色:“王老爺,說好了是八吊銅錢的月租,這上面怎麼寫成五吊銅錢?”

王用汲:“我這位同僚是個清官,家裡也沒有底子,每月八吊銅錢的房租他出不起,最多隻能出五吊銅錢。”

“說好了八吊。五吊銅錢打死了小的也不租的。”王用汲還沒說完那個房東便急了。

“聽我說完。”王用汲端嚴了面容,“八吊還是八吊,每月他給你五吊,我再給你三吊。”

“慢著,讓小人想想。”那房東睜著眼球磨了半天,似乎明白了,“王老爺是說,每月的房租按昨天我們籤的八吊付錢,海老爺明裡給小人付五吊,王老爺您再暗中給海老爺每月貼付三吊?”

王用汲:“明白就好。不許讓海老爺知道,還有,這些傢俱動用也說是你原來就有的。今後海老爺另搬了宅子,這些東西就都留給你。”

“小的明白,一切都按王老爺的吩咐辦。”那房東又眉開眼笑了。

“老爺,有輛馬車來了,像是海老爺一家。”那個長隨在院門外隔著門向王用汲稟道。

王用汲大步走出了院門。

錢糧衚衕海宅門外

王用汲走出院門,一眼便望見了那輛徐徐輾來的馬車,也望見了戴著斗笠,穿著葛布長衫那個熟悉的身影,便快步迎了過去,海瑞當然也看到了快步迎來的王用汲,連忙取下斗笠,也快步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