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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部分

的門外兩個當值太監接著了他,從外邊把大殿門帶上了。

玉熙宮精舍

精舍裡今年所有東面的窗戶都沒有開,故而滿室瀰漫著香菸,以致燈籠燭光都透著暈黃。嘉靖依然穿著那身絲綢大衫盤坐在蒲團上。

“叫主子久等了,奴才來了。”黃錦還披著斗篷飛快跪著磕了個頭又連忙站起。雙手往外端出了藏在斗篷裡的一個紫砂藥罐,還有一串包好的中藥,小心地放到紫銅香爐的腳下。

嘉靖望著他:“殿門關了嗎?”

黃錦:“奴才這就去關。”還是穿著斗篷又折出了精舍那道門。

嘉靖的目光在聽著黃錦的腳步聲,聽見了外殿大門上閂的聲音,這才下意識地將身上的絲綢大衫裹緊了,閉上了眼睛。

黃錦又進來了,看見皇上裹緊著衣服,知道他冷,疾步先走到御床邊開啟了衣櫃,從裡面小心翼翼地捧出了嘉靖在夏日才穿的那件淞江厚棉布大衫,輕步走到他的背後:“主子伸手吧。”

嘉靖往後伸開了手。黃錦提起了厚棉布大衫的兩肩,讓嘉靖將手伸進了袖筒,在後面替他扯抻了,繞到前面跪了下來,替他將腰帶繫好。繫好了腰帶,黃錦又去摸了摸嘉靖的手:“好涼!不行,奴才還得給主子加件夾衣。”說著又奔到衣櫃前,拿出了一件沒有袖子的對襟厚棉布長衫,走到他的背後又給他加上,繞到前面給他係扣子時再忍不住,眼腈溼了。

嘉靖:“朕沒有病,這是過關的徵兆,你流的哪門子淚?過了這七七四十九天,朕便百病不侵了,明白嗎?”

黃錦:“奴才明白。只望這四十九天主子一定要輔之以藥,千萬不能吃一天又不吃一天。”

嘉靖:“你呀,同呂芳一樣,囉嗦。”

“是。”黃錦站起了,先揭開了紫銅香爐上那個蓋子,朝裡面吹了一絲氣線,銅香爐裡的沉香術燃起了明火,接著他將紫銅香爐下那個紫砂藥罐捧起來,坐到了明火上,一邊嘮叨道:“這劑藥奴才在自己房裡已經熬好了,再溫一溫主子便可以喝了。”又去拿了一隻鈞窯的瓷碗,在金盆的清水裡拭洗了,用雪絨布巾仔細擦了,放在御案上,折回去,伸手摸了摸銅香爐裡的藥罐,又自言自語道:“應該可以喝了。”拿起銅火鉗撥弄著紫銅爐裡的香灰蓋了明火,放下火鉗,又捧出了藥罐。

“當心,別燙了手。”嘉靖叮囑道。

黃錦:“主子放心,奴才皮粗肉厚燙不了。”放下藥罐揭開罐上的蓋子,又捧起藥罐小心地將湯藥潷進御案上那隻鈞窯瓷碗裡。

端著那碗藥走到嘉靖面前,黃錦自己先喝了一口,自言自語道:“正好,不涼也不燙。王子趕緊喝了。”

嘉靖雙手接過了碗,飛快地一口便將那碗藥喝了。

黃錦這才露出了點笑容,雙手接碗時又說道:“這就好,這樣主子的病一定好得快。”

嘉靖非常奇怪,在這個黃錦面前一點氣都生不起來,反而有些像老小孩,聽他又說起病字,不高興卻說道:“剛說的,朕沒有病。你是聾子?”

黃錦拿著空碗走到金盆邊漾了,又拿起雪絨棉巾擦了,從地上一個火筒裡拎出溫著的銅壺倒了半碗溫水,走回嘉靖身邊:“奴才不是一定要說主子有病,至少這四十九天過關的時候就得說有病。”捧過溫水讓嘉靖含了一口吐回碗裡。

嘉靖拿他有些無可奈何:“你說朕有病,朕就有病吧。”

黃錦捧走丁碗,又倒熱水絞面巾走回嘉靖身邊替他慢慢溫擦著面部,兀自嘮叨:“今兒是第八天了,主子吃了前七劑藥已經大有起色。再吃六個七劑藥,河也開了,雁也來了,主子的龍體就全好了。”

“呂芳有書信來嗎?”嘉靖的目光突然望向門外問道。

黃錦低垂了眼:“回主子,沒有。”

嘉靖:“他把咱們全忘了。”

黃錦:“不是奴才替乾爹說話,且不說這輩子在南京,就是下輩子轉世投胎他也忘不了主子。不像有些人,整天人在主子身邊,心裡並沒有主子。”

“這倒是。”嘉靖還是望著門外,“朕打一小皇考皇妣就龍馭上賓了,沒有父母,也沒有兄弟,沒有貼心的人。要說有,也就一個呂芳,他走後又給朕留下了你。他還是對得起朕的。”

黃錦心裡一酸,轉過身徑自撂下嘉靖,坐到精臺隔扇的門檻上,競嗚嗚地哭了。

嘉靖望著他有些急了:“在那裡哭什麼?怕旁人聽不見嗎?”

黃錦慢慢收了聲,哽咽著兀自坐在那裡回道:“奴才有件事瞞了主子,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