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她抿抿唇,略蹙眉,捂了熱茶杯,臉上染著微薄的寒意。
金穗聽得心驚肉跳,馬秋霜的份位一直不高,在正五品下徘徊,可從側六品一步躍到正五品,連跳五級,卻實在有些打眼。若不是綏平帝實在喜歡馬秋霜,就是在拿馬秋霜開刀。無論是哪種,對馬秋霜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難怪許燕萍渾身發寒要捂杯子了。
姚真真也心生不忍,到底是在一起玩鬧過的,斜了眼金穗,涼涼地說道:“後/宮沉浮,不是東風壓到西風,就是西風壓到東風。倒是史姑娘的淑妃位置坐得穩穩的。”她還有一句話沒敢說出口,幸虧大姐姐沒進宮。
後/宮傾軋可窺一斑。
金穗有些憂心,馬秋霜那個剛烈的性子,被人陷害降了份位,不知會怎麼鬧呢,一時意氣在刀光劍影的皇宮內院總要吃虧的。她微微嘆氣,馬秋霜如明豔的薔薇,勝時勝到極致,敗時敗到極致。只盼著她能吃一塹長一智,有再爬上去的機會,畢竟在後/宮之中,份位是把保護傘。金穗倒是不擔心馬秋霜的性命,馬家在伯京城裡是簪纓世家,且一直深得帝心,皇帝不會傷她的性命。
因提起馬秋霜,幾人不約而同地心情沉重,張婉對比自己和馬秋霜的命運,同為馬秋霜感嘆,一時忘了和金穗之間的那點子不值一提的小性兒。
金穗道:“我們不說馬姐姐了,我近段日子研究圍棋,新得一本棋譜,我取來你們參詳參詳,那書肆的掌櫃吹得天花亂墜的。”
三個女孩都笑了,張婉吵嚷道:“我們幾個家裡的書房和閨房可都給你看過了,你的書房卻神神秘秘的,不給我們參觀,這是什麼道理?”
許燕萍也吵著要看,只有姚真真是見過的,站在一旁看熱鬧。
金穗無奈道:“哪兒是不給你們瞧,既然你們有興趣,這就去瞧瞧吧。”
金穗在前引路,張婉和許燕萍興致勃勃地隨在身後。
金穗的書房裡靠窗擺著一張梅鵲鏤雕紫檀大書案,書架有兩列,分牆而靠,書房正中央的玻璃缸裡幾條金魚快活地游來游去,另一側陰面靠窗擺了一套沙發。
姚真真坐上沙發,張婉也隨著坐下去,嚇得驚跳而起:“這是床,還是凳子?居然有彈性。”
姚真真捂嘴噗嗤笑了。
許燕萍聽她如此說,不敢去坐,緊張地擰帕子。
金穗拉住許燕萍坐下,姚真真躺倒在沙發上,抱了個小熊抱枕,指甲撥弄小熊的黑珍珠眼睛,眯眼,愜意地享受斜照進來的陽光。
張婉小心翼翼地挪屁股挨上去。
金穗忍不住也笑了:“這個叫沙發,裡面加了彈簧才會這麼軟的。”
張婉點了點頭,正襟危坐,瞥了眼姚真真,對金穗道:“凳子太軟,倒是沒了坐相。”
金穗又笑:“書房嘛,我平常練字坐一兩個時辰的冷板凳,還不興我坐坐軟椅子?反正在自己家裡,沒坐相誰能多嘴說我什麼。”
張婉頗有贊同之意地點了點頭,看來私下也是個沒坐相的。
許燕萍刻板些,但看另外兩位沒意見,她便沒開口,好奇地摸沙發上動物造型的抱枕:“倒是有趣,就是刺繡太單調了。”
姚真真瞟了眼金穗道:“你們別瞧黃姑娘平常多利落的人兒,我不怕告訴你們,她是個懶的,看這針線便曉得了。兩根線繡戳倆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這也叫刺繡?許姑娘,你這是抬舉黃姑娘了。”
張婉和許燕萍半掩了帕子咯咯笑。
金穗頰上飛過紅霞,怕姚真真再揭她的短兒,便沒回嘴。
很快張婉被金穗書架上以及牆上的瓷器擺件吸引了注意力,而許燕萍指著幾條大金魚問:“黃姑娘,放幾條魚做什麼?”
“哦,看書或者練字時間長了,雙眼呆呆的,就看看游魚。”金穗笑道。
“怪不得你眼珠子比旁的人靈動些呢。”許燕萍說完,便湊著魚缸逗魚去了。
金穗微囧,低下頭和姚真真研究棋譜,曉煙為兩人擺上棋盤,兩人便琢磨下棋去了。
研究完金穗的書房,金穗又帶她們去看她的閨房。她的閨房以玫紅色為主色調,紅水晶門簾,茜紅紗帳,裡面同樣擺了一套沙發,金穗同意她們躺一躺自己仿歐式的大床。
張婉在床上打個滾,笑嘻嘻地問道:“你這床瞧著簡約,不靠牆,屋裡敞亮不少。在哪裡做的,趕明我也做個來?”
金穗調笑道:“我這床就是個床,睡覺的地兒,藏不了東西,你要捨得就拿你的拔步床來換,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