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沈浪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出來,微帶責備的道,“小心些,不要再亂動了。”
“嗯。”我閉了閉眼,才這麼短短的一會功夫,疼出來的冷汗已佈滿我的臉,我真慶幸掉下來的時候我已經昏迷,否則最開始處理傷口時的痛楚,真懷疑自己能不能承受,從小到大,我頂多就在練功時受些小傷,哪有今日這麼嚴重過?
“你還好麼?”沈浪的手搭在我沒有受傷的肩上,猶豫了一下,微微用力想把我轉過去。
“我還好。”我僵硬著身子不肯讓她轉過去,從一開始處理他的傷口,眼睛裡的溼意就一直都沒有退下去過,現在以為痛楚臉上早已更加狼狽,我不想讓他看見我的軟弱和淚水。
“七七——”沈浪卻聽出了我的不對,想轉到我面前來,我立刻偏了偏身,卻還是被他執意轉了過去,而且竟然用他那包紮著的雙手,輕柔而堅定的把我的臉捧了起來,又似自語又似嘆息般的道,“很疼嗎?”
他在幹嘛?為何會有這樣的動作?為何有這樣憐惜的語聲?我被動的抬頭疑惑的注視著他,似又看到了昨夜甦醒時所見到的他。
淚水開始模糊我的視線,卻又似無法模糊他的眼神,然我透過水汽清晰的讀出蘊含在他那清澈瞳孔裡的眼神,那眼神像是最柔和的月光,灑滿了憐惜,又似最平靜的海水,一波波的盪漾上去,溫柔而又堅定的撫慰著潔白的沙灘——
我怔住了,也震住了,我忘了我應該轉頭,忘了我應該掩飾——
視線彷彿被他的目光緊緊網住了一般,又像是天上的星星忽然墜入了安靜的深海里,只剩一片幽幽藍藍的光,有些無措卻絲毫不覺慌張,反覺得似乎這片深海才是自己應該棲息的懷抱——
一種奇異的感覺緩緩的、如牙兒破土般生了出來,搖搖晃晃的在春風裡舒展著嫩黃的身體。又如同飲了最醇美的酒,躍進了那種微醺微醉,似夢還似醒的美好境界裡面,恍惚中,還似看到三月裡輕綿綿的的雨絲兒,飄蕩蕩的落在開的正嬌豔的桃花上,恰到好處的凝結成一顆顆精英剔透的露珠,在粉白的花瓣上顫悠悠的動著。
“對不起!七七——對不起!”耳邊響起了歉疚的低語和嘆息聲,同時臉上傳來了絲絹的觸感,有手在拭我的汗。
對不起?我迷惑的眨了眨眼,他為什麼要說對不起?他哪裡有對不起我的地方?
“我不該那麼衝動,反害了你陷入險境——”沈浪嘆息著,用他那包滿了布條的手,輕撫著我的臉,目光中充滿了後怕和後悔、以及沉痛的愧疚。
焦距慢慢的調整、清晰,他在說什麼?他為什麼要埋怨自己?難道他覺得我跳崖是他害的麼?難道他突然對我這樣溫柔,這麼細心,這麼體貼,都只因為他覺得對不起我,所以才想著要補償我的麼?或者還因為他想報答我曾對他的救命之情?
心,頓時如結了寒冰一般,陡然的糾結成一團,方才那旖旎的氣氛再也不見分好,原來他眼裡那些令我迷惑、憧憬的情感都只是因為歉疚,原來我方才感受的都只是我的額錯覺,而不是他對我有——
“你沒有對不起我!”突然間,我覺得再也受不了他那柔情的眼神,猛的躲開他的手,轉過身背對著他,冷冷的道,“你來救我,我應該謝謝你才對,至於後來,那是我自願的,與你無關。”
“七七?”面對我突如其來的冷淡,沈浪不由得愣住了,不解的輕喚了一聲,見我不回答,便想轉到我面前來,可他轉我也轉,他的手才搭上我的肩,我就冷著臉輕喝放,他的手只好又縮了回去。
氣氛陡然的僵硬了起來,我一直面對著洞壁,他就怔怔的站在我身後半步處,這麼短的距離,對我而言,卻彷彿已是咫尺天涯了。
誰也沒有再說話,整個山洞裡,靜寂只有隱隱的穿洞而過的徐徐山風,和小火堆中偶爾發出一兩聲嗶剝的聲響。
火光在減弱,洞壁上的自然光線卻慢慢的在加強,將每一處的岩石和土泥都映得清清楚楚。
而看著代表著希望的天色一點點的明亮起來的我,卻突然覺得悲從中來,傷心的幾乎難以自抑,只能拼命了咬住下唇,就在昨晚,就在剛才,我還一度的一位前世我曾夢寐以求的愛情亦然降臨在我的身上,還以為自己以前對他的那些抗拒都是沒有必要的,原來到頭來,我還是逃不了一廂情願的命運,還是落的個自作多情的可笑下場。
朱七七啊朱七七,你真是太可悲了,人家只不過對你稍微另眼相待了些,只不過是因為愧疚而對你好些,你怎麼就馬上把持不住自己,妄以為彼此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