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
那一刻,他只想吻他親他,憐他愛他,不忍叫他露出分毫悲傷的神情。
不過,既然已經越線了,那便一越到底!
他一念自來隨性所欲,這世上沒有什麼該不該做的,什麼能不能幹的,只有他想不想。
即便所愛之人是明元帝之子,又有何妨,抵不過一句,我開心,我願意!
此刻船艙之內,梁澄正在給李度秋寫信,揮筆波墨,一手狂草,將蠱蟲與漕糧之事一一記下,直至落下最後一點,他才收筆,怔然地看著案上的書信,半響閉了閉眼,默默地將此信往燈臺上一扔,直至燒成灰燼,他才重新拿出信箋,以端正的楷體,慢慢地將方才的內容重複了一遍,然後交給流雲,道:“再往城內跑一趟。”
流雲默默接過信封,躬身退下。
此時已近哺食,梁澄梳洗一番,換下夜行衣,梳洗過後,又用了晚飯,卻一直沒有出門。
第29章 滕王舊部
泗州城內汴水穿流而過,十里煙堤,五步一柳,十步一桃,只是此刻西風肅殺,便見不到柳色如煙,飄絮如雪,桃紅似霞的陽春佳景。
不過這些卻並不妨礙汴水的繁華,此刻晚霞夕照,碧波盪金,一艘艘畫舫,琉璃燈盞漸次暈開,絲竹幽幽,纏綿悱惻,飄入薄暮,岸邊隔著青石板道,樓閣如鱗,行人如織,店鋪林立,酒旗斜豎,其間一家最高的酒樓,飛簷挑角,彩棟雕樑,正中門匾上,“拒江樓”三字漆金紅底,大氣儼然,頗有吞江吐海之勢。
樓中大堂,便是一巨大的環形舞臺,一丈之後,酒桌呈八卦分佈,一東一西,虹梯分列,八根雕柱,一一支撐四壁懸廊,廊道寬闊,又有雅間,又有開座,三樓便是客房。
正堂大樓後,開闢了幾座單獨的院落,小橋流水,梅稍掛月,疏影橫斜,頗有一番意境。
萱暉閣內,香爐上飄出縷縷青煙,室內滿是淡雅的清香,一念一手支額,隨意靠在雲塌之上,滿頭黑髮似流水,逶迤洩於身後襟前。
一貌美女子恭順地側立於榻前,身著牡丹團錦大紅褶裙,頭墜流雲髻,雖然面貌年輕,看起來卻雍容富貴,幹練通達,此人正是“拒江樓”紅娘子紅老闆。
這紅娘子在江湖中名頭不小,一手飛霞綾,恰似天女散花,柔美飄逸,卻能瞬間絞碎一頭白象。
想當年南蠻交趾屬國的使臣,騎象入東都,偶見紅娘子於東都遊歷,不知好歹,出言調戲,座下白象,直接被紅娘子用綾帶絞成肉糜,那南蠻子,亦被嚇得屁滾尿流。
此刻,這心高氣傲的紅老闆,卻畢恭畢敬地立於一念面前,“淨水宗宗主有一封給您的信。
“簡單說。”一念紋絲不動地躺著,這封信來自給了他血肉之軀的生母,他卻連起碼的尊重都沒有。
紅娘子開啟信箋,一目十行,閱畢合上後,道:“除夕將至,宗主對您甚為想念,希望今歲除夕,您能回去。”然後恭謹問道:“閣主,怎麼回?”
一念沉吟片刻,道:“研磨。”
紅娘子眉間微挑,這還是閣主第一次給修宗主親筆寫信,只是作為忠心耿耿,又不失聰明眼界的下屬,紅娘子自然不會多嘴多舌。
一念寫給修漱心宗主的信很短,不過卻與除夕無關,而是把李度秋的話帶給她。
以李度秋那晚的表現,一念又怎會猜不出當年的糾葛,他那風華絕世的孃親,同時令兩位當世英雄傾心戀慕。
一個是大齊滕王,一個是護國將軍,當真一段曠世之戀,以至於直到二十年後,他那母親,依舊對滕王念念不忘,一心一意要他復仇,要他討回大齊江山,以至於堂堂護國大將軍,夙夜思念當年的佳人,想見又不敢見,結構一看到他這張和母親相似的臉,竟然連他是情敵之子亦不介意,願意傾盡全力助她達成心願。
只是他一念生平最受不得遭人掣肘控制,小時候無法反抗,只能韜光養晦,直到五年前,他終於脫離修漱心的操控,如何會讓修漱心再得到李度秋的助力?
只是,早在今早手刃刀途的那一刻,他就決定改變主意。
想到要做的事,一念連寫數封書信,皆用密語寫就,吩咐紅娘子加急送出。
做完這些,夜色早已如涼水,一念想起還在船上的梁澄,眼裡不由浮現一抹柔光,當即離開拒江樓,頗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
行至汴水邊,剛要過橋,耳邊忽然傳來破空之聲,一念抬手,食指中指夾住來物,是一枚銀色柳刀,一面雕“靜水”,一面刻“流深”,正是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