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這兩個男人可能是要接頭的人,但是這兩個文靜、書生相貌的男人並沒有注意他們三人。其中一個只有二十來歲,另一個老頭兒頭髮散亂,戴著很厚的眼鏡。
他們考慮了大約10 分鐘決定是否買這本《罪與罰》,而且還等了15 分鐘讓沒精打采的女營業員緩過神來;她接過他們的錢,核實了一下書並給他們包好。
邦德想到,他們的退路是9 點鐘到阿爾巴特餐廳。他們還有很多的時間要待在寒冷的戶外。但是當他們離開書店時,三人靠得很緊,向右拐彎,好像要去什麼地方似的;這時有三個年輕女郎從街上向他們走來。一個穿著華麗的裘皮大衣,衣領很高;另外兩個穿著半長大衣,衣領也很高。她們三人都戴著毛皮帽子,相互推推搡搡,笑聲不斷。她們的黑皮靴踩到雪裡不斷髮出亮光。這三個姑娘是出來玩耍的。
納特科維茨開始以為她們是高階妓女。邦德看到一頂皮帽下面隱約一綹淺色捲髮。隨後在笑聲中,聽到最靠近他們的那個女郎說,“向右拐彎一直走,前面有一輛車在等我們。”她說的是英語,沒有一點兒口音。這幾個姑娘落後了一點兒,仍在笑著,她們肩並肩。邦德和尼娜同納特科維茨分開了一會兒,這時尼娜用一隻手挽著邦德的胳膊,緊靠著,低聲對他說,“誰也不要相信。千萬不要相信他們任何人,包括鮑裡。我們必須……以後。”她正在思考問題,一輛長黑車在他們面前停車。車門開啟後,人行道上的兩個男人擋住他們的去路,客氣地請他們停步上車。這三個姑娘緊跟在他們的後面,也擠進了汽車。她們大聲嬉笑,好像很好玩似的。這輛車的外形與改型的豪華車很相似。
“來,快,”一個男人說,他的相貌很像一個非法夜總會的野蠻保鏢。
他用蹩腳的英語催促他們。“快。你們必須快。”
“快,”一個姑娘邊笑邊叫。“醒醒!快!你們好像一夜沒睡覺似的。”
“聽准尉怎麼說,”另一個姑娘說,她們都認為這是實際的選擇。
車內散發著大蒜和劣酒的氣味。邦德還沒有坐穩車就開動了,他感到現實的一切都在黑暗的旋渦中打轉。他記得的最後一件事就是尼娜·比比科娃把頭伏在他的大腿上。
弗拉基米爾·雷科教授在書店讓他們下車以後,車繼續往前開。雪下得不太大,他注視著前面的人行道,搜尋那個他知道可能在那兒的熟悉身影。
他從來沒有讓他空等過。他說他會在某個地方,他一定就像魔鬼一樣在那兒出現。
他來了。不管在哪兒,雷科都認得出他走路的姿勢。他把車開到人行道邊停下,探身開啟門讓他上車。
“在這兒,”搭車人大聲說。“在這兒不要擔心,我像一面大鐘,弗拉基。我像一面大鐘。”
“我們去哪兒?”
“開吧,我會告訴你的。我是你的護衛使者,弗拉基。你明白這點,是嗎?”
這位瘦小的教授用勁點點頭,他按照朋友的指示集中精力開車。車開到國立莫斯科大學附近時,街道上人跡稀少。
“停在這兒,”這位護衛使者對他說,雷科還沒有來得及拉動手閘,子彈就已經穿過了他的臉部。車裡充滿火藥味和雷科身上的血腥味。這裡沒有一點兒聲響,只有槍上消音器的輕微啪嗒聲。
雷科的護衛使者完成了他最後的使命。他走下車,消失在莫斯科雪夜中。
11正義飯店
秘密情報局莫斯科站的常駐站長格雷戈裡·芬德利能指揮得動的人手有限。他對前站長尼格西·梅多斯有點憎惡是很自然的事,可是既然梅多斯被派到大使館來全權處理“鹿寨”行動,格雷戈裡就有義務向梅多斯提供一切可能的“支援、解救和幫助”,這是上頭的指示,用的完全是教科書式的語言。他有兩名下手,身份掩護是二等秘書,但是沒有“需要時可接觸機密”
的安全准許,所以沒法使用。但是尼格西從站長的四名保鏢裡要走了兩名。保鏢們什麼髒活都幹,包括取情報、監視、保衛、甚至排除競爭對手。按官方的說法,冷戰已成過去,可是習慣做法不是一夜功夫就能扔得掉的。
芬德利聽說美國有些參議員和眾議員竟然真的要求解散中央情報局,他真想不通這些人要幹什麼。他逢人便說:這些人之荒唐就好比只因為警察在肯辛頓抓住了一個小偷就把自己在梅菲爾家裡的防盜警鈴給拆了一樣。還有一些暢銷小說居然奇怪地聲稱秘密情報局同克格勃之間已形成了一種親密合作關係。他真祈望這不是事實。根據理查德·漢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