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邊言道:“陛下,時間不早了,咱們是不是先回城中,臣等已然設下酒宴……”
“好吧,既如此,那就先入宣府。”朱祁鎮點了點頭,反正這天也夠熱的,看這些在這裡等待自己一行人的文武一個二個全然是一身的臭汗,再呆下去,有人會中暑也指不定。
“陛下請入轎。”江福走到了一旁邊,抬手示意,那邊的兵卒立即閃開了一條道,露出了一臺大轎。
朱祁鎮不由得一愣,有些錯愕地回頭望向江福。
“陛下,百姓們是沒有資格一窺天顏的,還望上皇為了天家的威儀,請入轎。”江福笑眯眯地伸手示意到,換來的是朱祁鎮的一個後腦勺。
朱祁鎮啥話也不說地步回了坐騎跟前,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之中跳上了坐騎,一勒騎韁,掃了那頂大轎一眼,冷冷地道:“天家的威儀,就是一頂轎子能夠彰顯的?百姓無資格一窺天顏?朕記得太祖皇帝以布衣取天下,不知道見過世間多少黎民百姓,孤殘老幼,也沒有人說如何……”
聽到了朱祁鎮之言,在場諸人皆盡啞口無言,這話都已經扯到了太祖的頭上,而且是實情,誰敢跳將出來叫囂說不對,那就等著白嫩嫩的屁股變成血豆腐。
隨著朱祁鎮的喝聲,身上的坐騎揚蹄一番嘶鳴之後,直朝那宣府城的方向行去。心裡邊連連叫苦的江福又哪裡敢攔朱祁鎮,只能悻悻地扔下那些坐轎或者是坐車而來的文官,飛快地跳上了自己的戰馬,狂追朱祁鎮而去。
“天子性情,果然與往昔不同矣。”一位曾經在朝中見過朱祁鎮的老大臣,宣府巡撫羅亨信扶了扶自己花白的長鬚,不由得感慨地晃了晃腦袋,步上了自己的馬車,催促著朝那宣府行去。
宣府城中,總兵府內此時已然是華燈盡亮,前廳之中,數十文武皆列席於廳中,不過氣氛實在是顯得有些壓抑,除了朱祁鎮偶爾開口,諸人附和之外,似乎沒有人願意站出來扯一些話題來烘托氣氛。
那楊氏兄弟和王進昌列於武將這邊的席案上,也是自顧自地嚼著佳餚,時不時拿眼打量下那位於天子下首近側的江福,還有那羅亨信,官員們也同樣鬼鬼祟祟地在不停地交換著眼神,似乎都在傳遞著資訊。
“陛下,城中鉅商劉某,宅院頗大,而且華麗堂皇,聽聞上皇陛下在我宣府暫居,劉某願獻自家宅院,為陛下之行宮,待今日收拾整備完畢,明日,陛下便可移駕於此,等京中迎聖駕隊伍至我宣府。”江福又抿了口酒,向著朱祁鎮稟報道。
“嗯,這樣也好,畢竟此處乃是總兵府,乃是宣府邊鎮之中心,政務繁多,朕豈能因自己一己之私,耽誤了軍政之事,不如今日就過去吧,省得搬來搬去的。楊信,著令那些軍卒,將朕的東西都放到朕的行宮裡去。”朱祁鎮挾了一塊菜丟進了嘴裡慢條斯理地嚼著,一面向身邊的袁彬吩咐道。
“陛下能夠體諒臣等,實乃我宣府之福也,不過也不需急在這一時,陛下近日鞍馬勞頓,在此歇息一晚,也無不可。”羅亨信不由得起身賠笑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留在宣府鎮,或許也不是什麼壞事
“無妨,朕行裝簡約,到哪都很方便,再說了,這大半年來,朕於草原之上,日日勤練弓馬,倒是把身子骨鍛鍊得結實多了,今日不過百餘里地,鞍馬勞頓倒真談不上。”朱祁鎮笑著向這位老大人微微頷首解釋道。這話的語氣可比方才跟江福說時又溫和了許多。
這位羅亨信乃是正統五年就開始在邊鎮任職為民政之官的,如今在邊鎮已然愈十載,在宣府邊鎮,除了楊洪,就數這位親民官的威望最著,而且當時瓦剌南侵之時,羅亨信雖為文職,卻絲毫不懼刀兵,親提寶劍,督促諸邊堡守抵禦,方使宣府不致有太大的損失,這一點,朱祁鎮倒真挺佩服這位老人家的。
“陛下如此勇烈,倒真有太祖世祖之風。”聽到了這話,看到朱祁鎮那張原本白嫩的臉龐如今已是健康的紅色,那身板也看起來比當初在紫禁城中見到時不知道結實了多少,一雙只會拿筆捏筷的大手如今也能掌得烈馬,拉得硬弓,這讓這位老臣不由得不感慨了幾聲。不過旋及又覺得有些不妥,如今這位天子已然遜位,自己這麼說,還真是有點老糊塗了。
朱祁鎮倒是不以為軒地笑道:“太祖皇帝和世祖皇帝皆是不世之雄主,朕甚羨之,實不及多矣,羅卿此言,可是讓朕都覺得臉紅嘍……”
在場的諸人都不由得發出了幾聲會意的笑聲,既替羅亨信掩飾了尷尬,卻也佩服這位上皇陛下的心胸。
“對了江卿,汝既拿人傳訊於朕,說是京師迎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