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就在大家不耐煩時,週中出聲問:“這荷包不是你的。”口氣十分篤定。
“你瞎說!”劉向東鎮定道,眼中卻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慌張。
週中看著面前這個色厲內荏的年輕人,白淨的下巴上冒出青青的鬍鬚茬,正是大好年華之際。在他的注視下,這個年輕的讀書人緊繃的身軀漸漸發虛,眼中露出一絲乞求的眼神。
週中看著他身上洗得發白的棉布學子衫,心裡不禁嘆了嘆。轉頭看看臉色仍然蒼白無血,眼巴巴地看著他的王俊才,不過十七八歲,在現代還在讀高中。
如此年輕的生命,人生不過剛剛開始,他們不應該亡於這些魍魎鬼域中。
週中定了定神,方道:“這真的不是你的荷包,你看錯了。”週中的語氣堅定,眼含警告看著劉向東,希望他不能一錯再錯。
好似看透了他的一切,劉向東的一陣陣心虛,不由地低下了頭,半晌沒有出聲反駁。
有人疑惑道:“難道金子也能認錯?”
人群一陣大笑,週中也笑道:“金子和金子之間有什麼不同?除非打了特殊的印號,否則誰能區分兩者的不同。”
人群中卻冒出一個聲音,“此人是王俊才的同夥,他是來幫王俊才洗脫罪名的,大家別上了他的當。”
週中冷了臉,厲聲喝道:“誰?出來,別站在人背後躲著說話。”週中見鎮住那人,又道:“我說這荷包是因為此荷包的面料是雲錦,有不知道雲錦家幾何的,可以去外面布鋪裡打聽打聽。不過我倒是曾看過一女子佩帶過這荷包,從那女子身上的穿著,好像是萬花坊的人。”
週中平淡的語氣,卻抵不住大家熊熊燃燒的獵豔目光。一個又一個的眼光掃過王俊才,至到看著他俊俏的臉龐,一眾人恍然大悟,更有那起不知萬花坊的人出聲詢問,有人嬉笑著臉,曖昧的語氣,“萬花坊啊,就是花很多……”
也有人羨慕,低聲嘀咕道:“不過仗著一張臉……”
眨眼間,王俊才讓萬花坊的姑娘看中傳遍了整個客棧,誰也沒提起盜賊的事來。
待眾人走後,週中把荷包還給劉向東,道了一聲,“好自為之吧。”
急轉直下的劇情,出乎人意料的結果讓兩人呆愣了好久,直到週中和劉鵬走後,兩人才回過神來。王俊才朝劉向東呸了一聲,急急追了出去。
劉向東一愣,也跟著追了幾步,又停住,腳尖一轉,回了屋裡。今天他猶如經歷了一場戰爭,後背滿是汗。
週中和劉鵬攔住王俊才,“別謝,趕緊回去好好準備,倘僥倖過了,還有一場院試,好好考試吧。”
“萬事沒有考試大,切記。”週中又囑咐了一句。
王俊才愣了愣,長揖謝過,急步回去。
待回到柴房,劉鵬翹起大拇指,“周兄厲害,觀察細微,一個荷包的面料就破了局。”
週中道:“也是佈局的人大意,以為細枝末葉,實事上好多事都壞在這些細枝末葉的小事上。”
“受教。”劉鵬拱手道。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週中道。
劉鵬咧嘴笑過,兩人又讀起書來。
三日後,週中和劉鵬皆中,自此兩人是童生老爺。有人歡喜有人愁,客棧裡很快少了一批人。
童生就有人報喜,週中和劉鵬在府城準備院試,不日兩人的家裡各自收到喜報。
因著春季農活眾多,連小邵氏都去了田間做些輕鬆活。留了大丫在家裡做飯。當喜報上門時,大丫手慌腳亂不知該如何是好。報喜人見只有一個丫頭在家,也不為難,只是笑嘻嘻站在院門口。二娃飛快地倒騰著兩條小腿往田間跑去,邊跑邊喊,“奶奶,爺爺中了,爺爺是童生老爺囉。”歡快的聲音傳出老遠,在田裡幹活的人都停了手中的活計,不禁問旁邊的人,“這是周家二娃的聲音吧?”
“週中那個傻子真中了?”
“就他那副呆不楞瞪的樣能中?”
第十九章
邵氏老遠聽到二娃的喊聲,直起腰來捶了一下,扭頭對小邵氏道:“你瞧瞧,二娃想他爺爺中秀才都想瘋了。”
二娃跑到邵氏面前,大聲喊道:“奶奶,你聽到我的話沒有?爺爺中了,從今以後爺爺是童生老爺咯。”
邵氏瞧著小臉蛋通紅的二娃,難以置信地問道:“二娃,你爺爺真中了?”
“中了。”二娃點了下頭。
“真中了?”
“真中了。”二娃的小腦袋又點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