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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生活費啊。

那時,她全心全意地愛著我,惟恐有人插足,寧願吃一週的鹹菜下飯,也要花錢破我的桃花。

現在,她或許依然愛我,但時間已經不能回頭了。

張弛把我的手拉得更緊,我曾經離幸福那麼近,只有一步之遙,她還是像沙一樣,捏得越緊,越容易從指縫間一粒一粒地溜走。

我從她手中抽出來,不,只是你從來沒有想過要捏緊她。

張弛說,不,我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我忍不住嘲諷,你收那雜種的錢也是為了和我在一起?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我已經放棄對她的憎恨、伊視、報復,為何還要去說這樣一句傷人的話,去牽扯出我們那一段誰都不願提及的往事?

張弛的臉一瞬間變得蒼白,纖薄的嘴唇像在蘇州十二月的寒風中一樣顫拌,我從來不奢望求得你的原諒,但是,我卻渴望有一天有機會能讓你聽一聽,在我的角度,那件事情。 。。

第二十五章 掙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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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她,像中國對日本一樣放棄對二戰的索賠,就像今天,再聽一聽日本處心積慮的歪曲歷史或是真心的懺悔,都已經變得沒有任何內容,只是一種形式。

形式上的東西,其實這個詞被人造出來開始,目的就是用來遮人耳目的。

可是,我們之間,還需要遮掩誰的耳目?

難道中間,真的還有內容?

我說,你想放棄那個機會嗎?

張馳的臉變得更白,嘴唇哆嗦得更歷害,你能聽我說?

我說,過了今天,可能永遠不會再有這樣的地點,這樣的心情。

張弛“哇”地一聲捂著嘴哭了起來,哭得毫無形象,我從來沒有聽過那種哭聲能包含那麼豐富的內容:悲傷、喜悅、壓抑、釋放、含蓄、奔放、不知所措、慌不擇詞……即使那次在江興大橋上她抱著我哭得歇斯底里。

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背,拍了兩下,才發現這個動作已經讓我回到一年多前,她只要表露出不高興,我就會拍拍她的背,聊作安慰。這個動作已不再適合我對她做了,我尷尬地抽回了手,她已經發現,抽泣著說了聲謝謝,然後說,對不起,我無法控制。

過了好久,張弛才忍住悲聲,輕聲說。

那時我爸爸一場大病,花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還欠下四萬多的債務。那時離高考只有兩個月,媽媽起初還瞞著我,只是說爸爸是闌尾炎手術。後來,我回去拿生活費時,她再也湊不出錢來,才哭著說,丫頭,別再辛苦了,考上大學咱家也沒錢再讓你上學了。

天蹋了,地也陷了。

我一個人混混噩噩地回到學校,我好想找你講講,可是我不敢,我怕影響你高考。

然後傳出你和牛雜碎打賭的訊息。那時我在想,如果你們的賭注是幾萬塊錢,而不是跪下來叫對方爺爺,那該有多好啊,那樣,我就可以不用找家裡要錢。陽,如果你贏了那幾萬塊錢,你肯定會給我上大學的,對不對?

隔了幾天,牛雜碎來找我,他不知從哪聽來我爸住院的訊息,說只要我能讓你在考場上作弊,就給我一萬塊。我當場就拒絕了他,罵他狼心狗肺,用下三濫的手段。我當然知道他惡毒的心思,他希望你能作弊,更希望監考老師把你逮住,那樣他就不會輸了。

過了幾天,牛雜碎又來找我,把錢加到兩萬。我還是罵了他一頓。他並沒有死心,第二天又加到三萬,我理都沒有理他回頭就走。

那天我們又去了長江邊上,你吻了我,那樣親密,那樣甜蜜。可是我卻想哭,心如刀割,這樣的日子還會有多久?然後你就上你的清華北大,我就回到鄉下塵土蒙面,從此不再相見。

那一夜我翻來覆去都沒有睡著,第二天上課都在打瞌睡,你中午的時候還幫我打飯,問我是不是不舒服。多麼體貼的你,陽,那時我多想不顧一切地靠在你肩頭痛哭一場。

下午在洗手間門口,牛雜碎堵住我,遞給我一個信封,裡面是一萬塊,他說是訂金,只要讓你在考場上向我傳送一個答案,他就再給我四萬塊錢。

四萬塊,四萬塊,四萬塊,再做點假期工,做點家教,四萬塊,那足夠我不向家裡要一分錢就把大學上完。那一刻,我死去的大學夢重新活了過來。我慌慌張張地把信封塞在口袋裡,洗手間都沒有上就賊似的溜回了教室。

我當然知道在高考考場上作弊的後果,但我總是心存僥倖,就一次,一次而已,不會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