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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留下另一個嗎?好,第二點,錘子上的帶血指紋是指證兇手的主要根據,但這個位置不合理。”他用報紙捲筒示範給她,“殺人是個累活兒,按卷宗裡寫的‘一擊斃命’,兇手更得用盡力氣把錘子掄圓了,但這組指紋卻是握在靠近鐵頭的地方,人們連敲釘子都懂得讓力臂長些,握住捶把會更省勁,殺人時卻不明白了?第三,你爸不是左撇子吧?”她搖頭,張嘴要問,給他制止,“一會兒再告訴你我怎麼知道這是你爸的案子。如果他慣用右手,那殺人時也只可能使用右手,而這個指紋,是左手的。”他讓她握住報紙筒,指給她拇指和其他四指的排列狀況,當她明白右手不可能擺出照片指紋顯示的握姿時,驚訝得張大嘴盯著他,他不做回應,繼續說,“這個左手指紋很可能是事後握上去的,也許是其他原因,但我的推測是他人嫁禍給你爸。”他站起身,“疑點還很多,鑑於你的消化能力和接受程度,我暫時先說這些。至於我怎麼知道這是你父母,很簡單。第一,你時刻帶在身上的東西,邊兒都磨毛了,這麼珍惜一定是至親至近的人;第二,你喝醉那晚我想找你住址,看過你的包,你沒身份證,但學生證上有名字,你和卷宗裡的人一樣都姓尤,我就大膽猜測了一下;第三,剛才你提到小時候就坐立不安,我是律師,心理分析還是略懂的,你那樣,明顯是創傷後遺症(重鬱發作)的表現,這就更驗證了我的想法:過去在你身上發生了可怕的事。而秘密,就在這本卷宗裡。”

他把卷宗扔在她面前,她靜靜地看著他。見過幾面了,她卻是第一次仔細看他。他長得很厚很高,是那種運動員的身材,眉目爽朗,留著雜亂的胡楂,是個光頭,剃得發亮,表情總像要對人發火似的。

她顯然聽得意猶未盡,他卻擺擺手表示不講了:“太晚了。你睡這裡,還是我送你回去?”

幾天後尤尤再出現在他家外,來應門的他現出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這就是多嘴的後果。你現在希望我為你爸洗脫冤情了?”她清清嗓子想進門,他把胳膊撐住門框。

她低頭從他臂下鑽過,順當地進屋,大大方方坐下,表情理直氣壯。他只好關上門,走過來坐在她對面:“你聽好,這案子我不接。第一,律師接官司是要看勝訴率的,這案子好幾年了,不論材料、證據、辦案人員,還是現場、目擊者、當事人,都太難找到或者還原,我給你紅口白牙地空談是一回事,真正的法律程式是另一回事,沒證據,什麼都扯淡;第二,不怕你受不了,坦白說從卷宗看,這案子裡誰偏向誰太明顯了,幕後顯然有大黑手指使,我不想惹這身臊;第三,我不接刑事案。我是專打經濟案的,從涉案金額裡按百分比抽取費用,說白了,我很貴的,你付不起。何況這又是外地案,反覆考察取證的費用,你出不了難道要我倒貼嗎。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吧,小朋友?”

“我……”尤尤想找些理由說服他,卻發現自己根本沒話說。

尤尤當然不甘心。

幾天後她又來找他,帶著裝滿了硫酸的瓶子。她把瓶子放在他面前:“這是一瓶百分之九十八的硫酸,遇見你之前我帶著它準備去潑仇人。”

尤尤的復仇7(5)

他好整以暇地看她:“你威脅我?”

她笑了:“我?潑你?不不,我沒這麼想。我只想告訴你,這就是我,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人物報仇的辦法。我在最後一刻退縮了,我想過很久,覺得自己蠢;然後遇見了你。你讓我明白原來這世界上還有更強的人,我隱約覺得你會比我的仇人更強。所以我來找你。如果你是那個願意幫我的人,那最好;如果你不是,我會繼續找;實在找不到,我會讓自己成為那個更強的人。我已經很久沒上學了,今天我去學校復了課。以前我不知道為什麼上學,現在知道了。有的是時間,我不急。”

他居然在認真聽她的傻話。

這讓她感覺到一絲鬆動,於是把排演好的話說下去:“你提到了費用,所以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這不是純粹的刑事案。我爸出事前手裡有筆錢失蹤了,具體數目我不知道,但這個女人——”她把阮玫瑰的報紙拿出來,“她一度和我爸很親密,我爸出事前她也失蹤了,再出現,就成了這個人。我敢說,錢一定是被她拿去了。那些錢是公款,如果能追回來,你能不能抽百分比?”他看了報紙,卻沒回答,她只好又說,“要是不能的話,我現在沒錢,但我會一筆筆記下來還你,我會的,我還可以——”

“要聽我的話。”

“什麼?”

“我說今後都得聽我的。暫時我還沒計劃,但毫無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