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刀。
其實早在聽到鏘聲時我就該聯想到,只是,一把靜靜懸掛著的刀具,怎麼可能無端作聲呢?儘管那聲響我如此熟悉,卻是在入耳的剎那才記起了這份熟悉,它一開始的發聲只是蜻蜓點水,隨著我接近,和我腦內的甦醒,它的鏗鏘聲越發鼓譟,宛如曾無數經歷的如臨大敵。
我的膝蓋跟著我的眼前,一軟一黑,在意識被入眼的漆黑填滿之前,我還記得的是我拿起床頭電話,撥打給鄰近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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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父子把我罵慘了,可想而知。
我指的自然是與我同輩的王盟,與我們共有的兒子王業,屬於他們的子孫輩,小伶兒和小俐兒這兩個娃,還在病床的後方玩捉迷藏,醫院對他們來說是新鮮的地方。
小薇正去辦入院手續,燕子 (王業的妻子,本名姚燕) 則去買水果,我心內暗說不該勞師動眾,表面卻還是靜靜接受討伐,看著眼前一對父子如出一轍的怒罵,我覺得自己和他們的立場瞬時顛轉了過來,彷佛我才是孩子,而他們成了我的長輩,若非我躺在床上,而是像那對娃兒一樣躲在床底下,沒準會被抓出來一頓痛打。
當然我能理解他們的心意,正如多年前我的父母離開,一開始也都是小病狀,從發現到結束,一切進行的有如箭矢那樣快,機器更迭零件的速度毫不手軟,卻也必須如此才能讓運作持平。
相較於對長輩患病的不忍,王盟的心情是加倍複雜的,畢竟我們是同輩,甚至他那張稚氣未脫的臉,不知何時看上去比我更老成了點;他嘴裡直叨唸老闆你平日看上去像個老不死的,怎麼說病倒就倒了--這些年來他始終沒改掉喊我一聲老闆的習慣,卻也不知何時已不把我當外人看待。
小薇在這時推了門走進來,不似平日的靈巧,一臉凝重的神色,她原本招了手叫王盟過去,我則欸了聲,中止這場迴避,有什麼話,在這兒討論就好。我平靜對她說。
堅持搬回家住而非待在醫院接受診治,是王氏父子和我另一場戰火的開端,其實這項提議並非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