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相制,異論相攪啊!
這鄧綰當年在朝中,是呂惠卿和章惇的死敵!
如今,章惇勢大,慶壽宮又不知為何,要任用呂惠卿。
向太后難免擔憂,自然就會想要提拔一個同時能和章惇、呂惠卿唱對臺戲的人。
而鄧綰,無疑是最佳人選!
因為當年呂惠卿出知,就是鄧綰搞的鬼!
因鄧綰故,呂惠卿在地方州郡,徘徊了這麼多年。
兩個人的仇,已經是深到一定程度了。
以呂惠卿這說法馬留記仇的性子,他是不可能也不會原諒鄧綰的。
至於章惇?
當年,呂惠卿出知後,鄧綰扣章惇帽子,導致章惇被迫出知湖州。
這兩人的這個樑子,同樣到現在都沒有解開呢!
同時……
趙煦仔細看了看名單,發現這鄧綰和名單上的其他人不是曾經有仇,就是立場上有仇。
所以……
“誰向母后推薦的?這麼精準?”
向太后一直深居深宮,去那裡知道,這些朝臣之間的恩怨情仇。
這肯定是有人出主意了。
不過,趙煦低著頭,審視著名單,心道:“若依廷推規矩,呂惠卿也好,鄧綰也罷,都是沒有半點機會的!”
為什麼?
因為票啊!
在京待制以上文臣,誰肯把票投給這兩個人?
他們不怕自絕於天下嗎?
所以,呂惠卿、鄧綰一票都拿不到!
前者是因為大家都怕他!
而後者,則是大家都鄙夷他!
事實,也是如此。
兩天後,紫宸殿上,第一次廷推票選。
在左相韓絳主持下,票選結果很快出爐。
太皇太后提名的呂惠卿,向太后提名的鄧綰,是一票也沒有拿到,全部吞蛋。
而得票數最多,排名第一的是蘇頌。
蘇頌一共拿到十五票!
其次就是傅堯俞、範純仁、呂大防。
趙煦身邊的蔡京,勉勉強強,混了三票。
廷推結束,宰執上報結果。
向太后只是神色微微一凝,太皇太后的臉色,卻已經拉了下去。
“好哇!”她緊緊攥著手。
“果然如此!”
“這呂惠卿,真是孤臣!”
這一次她點呂惠卿,其實並非是想任用呂惠卿。
畢竟,呂惠卿是王安石的門徒。
她純粹只是想試一試,看看這朝廷上下的態度。
結果,卻完全印證了太皇太后的猜想。
呂惠卿,真的是孤臣!
真的沒有任何人支援他!
這下子,這位太皇太后就不爽了。
她也就難免猜疑起來。
實在是都堂上下,做的事情讓太皇太后不得不猜疑!
她親自點的人,一票也沒有拿到!
這不僅僅意味著所有人都在排擠、打壓呂惠卿。
同時也意味著,沒有人肯給她面子!
而後者,無疑比前者,更讓太皇太后心寒。
這也激起了她的鬥志!
於是,下朝後,她就忍不住,對趙煦道:“官家,今日可看到了……”
“都堂上下,所有人都在非議、攻訐河東呂惠卿!”
“老身雖是婦人,但祖宗的教誨,不敢忘啦!”
可能是怕趙煦不懂,她特意點醒:“官家,事為之防,曲為之制,此太祖、太宗所以定天下,安四海的緣故!”
“切記,切記,不可忘記啊!”
趙煦沒有搞清楚情況,便試探著道:“太母聖明,皇考在時,也教過孫臣這個道理。”
“皇考言:長江水清清,黃河水濁濁,都灌溉兩岸千里,黃河氾濫就要治黃河,長江氾濫也要治長江。”
“不能因長江水清而偏縱,也不能因黃河水濁而不用。”
“此祖宗治天下的至理!”
太皇太后頓時道:“先帝所言甚是!”
“這正是祖宗‘事為之防,曲為之制’的真理!”
“此番,都堂上下內外,都串聯在一起了!”
“絕不能讓這樣的情況繼續存在!”太皇太后臉色鐵青著說道。
今天,她深感權威受損。
卻根本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