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加起來才兩千八百人。
一般只有一州知州、通判以上文官才有資格穿上綠袍。
他家官人,還是故宰相家的衙內!
地位更不同尋常!
區區兩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孩子,居然還敢碰瓷碰到自家官人身邊?
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這要是在滑州,直接可以抓起來,關進大牢,好好料理一番了。
可惜,吳安持也好,還是他的隨從也好。
他們卻都忘記了一個關鍵的問題——這些報童,在汴京城裡走街串巷,到處叫賣,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出過任何問題?
甚至可以在所有街巷,出入無人。
是汴京城裡的地痞無賴提不動刀了?
還是汴京城裡的貪官汙吏們下不動嘴了?
這兩個報童,在短暫的驚慌失措後,想起了學堂和汴京新報受過的教育。
胡總編的話在他們耳畔響動著。
“你們吃的是官家的飯,穿的是官家的衣,睡的是官家的床,讀的是官家的書!”
“你們是官家的人,在外面不要惹事,但也不要怕事!”
“遇到事情,就吹響這個哨子。”
汴京新報的規矩是嚴的。
連被子,都要求疊成豆腐塊,疊的稍微不合的,一天都別想吃飯,還要罰站。
做錯了事情,更是會被重罰,嚴重的會被開除。
開除?
這兩個報童,回憶起了曾經流浪的日子。
對忍飢挨餓以及流離失所,無依無靠的恐懼,勝過了一切。
於是,他們哇哇哭著,然後將掛在脖子上的一個特製的瓷哨用力的吹響。
滴……滴滴……滴滴滴……
尖銳的哨聲,劃破了巷子口的寂靜。
“居然還敢吹哨?”吳安持的隨從們暴怒不已:“是想叫人是吧?”
吳安持更是笑了起來。
他聽說過,汴京新報的那個胡飛盤的名聲。
知道此人神通廣大,在汴京城裡都能混的風生水起,汴京新報甚至能和司馬康主持的汴京義報打擂臺。
自然肯定有勢力和靠山。
但這又怎樣?
他是宰相,是衙內之子。
如今都堂上的宰執中,有兩三個都曾在他父親門下聽事,是故舊門生。
所以,便是那胡飛盤,他打了也是白打!
一個小小商賈,便是打傷了,也得乖乖的來給他擺酒陪不是。
何況是那小商賈下面的報童!
“我倒要看看,誰敢與你等做主?”吳安持桀驁的說道。
衙內的作風,此刻在他身上盡顯無疑。
……
又是一個無聊的午後。
許安百無聊賴的坐在兵鋪的廂房裡,將范陽笠罩在頭上。
作為汴京左軍右廂都巡檢下面的一個都頭。
他的職責就是維護本坊治安,並主持防火、維護汴京城的行道樹和渠內栽種的荷花。
隨著汴京的好漢們,都跑去登萊那邊淘金後,平日連汴京城連盜竊都少了許多。
每個月只能領上三五貫的俸祿,偶爾魚肉一下那些小商小販,敲些好處過活。
生活越發的枯燥無聊。
忽地。
滴……滴滴……滴滴滴……
許安聽到了一陣哨聲。
他豎起耳朵,再次聽到了相同節奏的哨聲。
滴……滴滴……滴滴滴……
“這是?”許安一屁股跳起來,渾身都來了精神:“來活了!”
他記得很清楚的。
開封府早就下過嚴令了。
汴京新報的報童,屬於開封府重點保護物件。
誰要敢把爪子伸向那些報童,那就是道德敗壞,喪盡天良,無恥至極的人渣!
對這樣的人渣,開封府左右軍巡檢司必須出重拳!
更讓許安這樣的低階吏員興奮的是,上面定下過kpi。
各地軍巡鋪、兵鋪、潛火鋪的官兵,但凡能保護一次報童,就算積功一次,積滿十次就可以減一年磨勘。
去年汴京新報剛剛刊行那段時間,汴京城左右巡檢司的人,都樂瘋了。
好多人幾天就攢夠了功勞,紛紛減了磨勘。
那段時間,汴京城裡的英雄好漢,都塊成為了左右軍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