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被夏放的話給刺激到了,一直以來性格溫吞的唐林,今天居然也張口說出了這麼刻薄的話,就連他自己都被驚了一跳。
以為唐林是個軟柿子的夏放,也是一愣。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蜷縮的坐在床頭的唐林,眸光打從他身上,緩緩掃過,熱辣而又專注,好似要確認這人是否是她所認識的那個,軟弱無能的唐傢俬生子。而就在這關注的目光注視下,她看見唐林不自在的低下了頭,眼尾兒情不自禁的上揚,一聲極為不屑的輕哼從喉間滾出。
“哼,我還以為你吃錯藥了能,弄了半天,是虛張聲勢啊!”
“……”唐林不語,藏匿在被子下的手,卻緊緊地攥成了拳頭。
見他沉默,夏放高傲的揚起了下巴,用一種施恩的目光看著他,嘴角微微抿著,神色倨傲。但不知為什麼,腦海中,卻忽然閃現出唐林昨晚與她爭執時,說過的話——“夏小姐,你也不比我高貴到哪兒去!咱們——彼此、彼此!”
眸光猛地顫了下。
說實話,有那麼一瞬,她彷彿在他的身上,看見了唐楓的影子,同樣也從他那句讓她介懷的話裡,感覺到了那種說不出的冷漠與嘲弄。
但她就是討厭這樣的他,明明自己就是個可憐蟲,卻還不願屈服與命運。
她就是不想讓他快活,似乎他越是痛苦,她的心裡就越是高興。所以,夏放毫不猶豫的開口挖苦他,嘲笑他,說的很是難聽。
“哼!唐林,你不過就是唐家養著的一條狗而已,別以為你姓唐,就給我擺臉色,玩深沉,不說話的耍少爺脾氣——比起唐楓這種正統血脈,你一個見不得光私生子,有什麼臉面,在本小姐面前說話?你和你那個媽一樣,只會讓我覺得噁心!”
唐林默默地聽完,許久才抬頭看向了她。
他在笑,笑容勾的恰到好處,但卻給人一種悽迷的感覺。他開口,嗓音微微有些乾啞,但那聲音就如同他的笑容一樣,讓人覺得寒冷而又淒涼:“是,我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是唐家人高興了就逗弄逗弄,不高興就扔在一邊的狗都不如的可憐蟲。我不能和我哥相提並論,但我至少不會心甘情願的當一顆棋子——像你這樣!夏放,我說過,你也高貴不到哪去,就算你不是私生子,但你也只是夏家的一顆棋子,夏老太太再疼你,你終究還是要為了利益、面子,和我訂婚。所以——我們是一樣的人,一樣可憐,而又卑微……”
話說道這個地步唐林依舊不想在站在這裡,和她有任何瓜葛了,他現在只想離開,離她遠遠地。披上昨晚不知什麼時候,被誰給特意剝掉的睡袍,唐林從愣在一旁的夏放面前掠過,快步走向門口,伸手擰開鎖釦住的房門——
“喀嚓——”
房門被拉開的剎那,無數閃光燈不停的閃動著,照的唐林眼睛都疼了。而他身後,裹著被單正對著門口的夏放,也被這突然湧入的記者,嚇得不輕。她一時間沒抓住,裹在身上的被單,就那麼悠悠盪盪地,滑落在地……
同一時間,程愛瑜伸了個懶腰,扶著旋轉樓梯扶手,從二樓下來,和坐在客廳裡說話的各位長輩打了圈招呼,隨後就在景煊身邊坐下了。而她這手上剛接過奶奶遞來的一杯牛奶,就聽老爺子開口:“瑜丫頭,小繁華那邊有訊息了嗎?”
“唔,正想說來著。她剛剛才給我來了個電話,怕打擾到您們休息,就讓我給帶聲平安。她今兒早上已經到義大利了,現在應該都在大哥靠海的那幢別墅裡落腳了!”
程愛瑜喝著牛奶,慢慢的說著,但思緒卻飄回了剛才的那個電話。繁華除了告訴她,他們已經抵達了義大利外,還告訴了她一件令她驚訝的事兒。她說——“對了,小魚,你三哥是不是休探親假出來旅行了?我下飛機的時候,在機場裡,看見了他!我發誓,我沒看錯,絕對是程泓慕,真的不能再真了!”
當時,程愛瑜特別想安慰繁華,是她看錯了。但等她撂下電話,又打了個電話,去部隊確認後,她原本僅存的那點兒僥倖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狐疑……程泓慕有假不回家,跟著繁華他們幹嗎?
陷入沉思中的程愛瑜,被老爺子連點三次名,都沒反應過來。景煊伸手輕輕地戳了戳她的腰,並順勢扶住她手中握著的牛奶杯,低聲說:“爺爺叫你!”
“啊,哦!爺爺,我剛剛在想——怎麼,怎麼沒見著我哥和燦燦?他們昨兒沒回來嗎!”
程愛瑜隨口找了個話題,但沒想到,卻讓老爺子給噎了回來。
“這不正問你呢嗎!瑜丫頭,等下你吃完飯,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