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朕想招罵名嗎,你以為朕想開罪他們嗎?朕兢兢業業二十餘年,圖的就是個好名聲,朕知道,日後想堵住人嘴,就只能當個聖主賢君,筆桿子掌握在他們手中,是賢是暴,全由他們評說。”
“朕今日所為,無異於半生付之東流,日後,說不得要與秦皇楊廣併名,成為他們口中,萬古不易的昏君暴君,可你知不知道,這對我李家天下有大益,當初開國,制定律法時,朕就看出了他們的禍心。”
“可那時候,朕不敢言,後來登基,朕更是不敢言,因為想當個能被他們稱頌的聖人,朕只能加以限制,可他們,利慾薰心膽大包天,之前讓你去河南道,你都看到了什麼。”
“盛世,你告訴朕,眼下真是盛世嗎!”
不等的李治張口,李二陛下緊接著再喝道:“你大....你四哥,看得出這是個弊政,挑破這個瘡,所為的是什麼,他難道不怕被人記恨,難道不怕被人罵嗎,以後這天下,是你的,他為你去沉痾革弊政,你 做不到兄弟齊心就罷了,怎可還拖後腿!”
說罷,將折本狠狠砸下來,“身為儲君,你到底知不知道,天下是誰家天下,坐穩天下要靠誰,朕經常跟你講的,不可輕信他人,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李治低著頭,詹詹道:“父皇,兒臣所言,正是為了我李氏宗廟,正是為了天下考量。”
“好一個為宗廟,為天下。”李世民怒極反笑,“你要真能分得清利害,就該明白,他們,才是能毀我社稷亡我天下之人。”
“父皇,朝人都是賢良之士,父皇說這般話, 傳出去,該是多麼的傷人心。”李治叩首,言辭懇切道:“兒臣請父皇三思,廢籍非是益事。”
皇帝胸膛起伏,兩目布著血絲,緊盯片刻,咬牙道:“回去,好好待在東宮,無朕令,不得擅出。”
李治作揖,起身離去。
禁足東宮,倒也是好事,剛好置身事外,反正該表明的已是表明了。
李世民注視著,簾子掀起,落下,而後,似如洩了氣的皮球,皇帝癱坐在御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