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露面都是不敢,在李且來眼中,他便是乖乖交出許多氣運供袁飼龍驅使,躲在其身後尋求庇護的膽小鼠輩,比他皇帝老兒還不如。
陳含玉哪裡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只是直言不諱道:“袁老得知了您這段時日的行徑作為,頗為自危,此刻自然退避三舍,不過您要是想知道他現在何處……”
陳含玉的話頭戛然而止,只是言及此處,便是轉頭看向東宮方向,那一座花萼相輝樓。
就差說來都來了,摘顆頭顱走吧……
李且來輕哼一聲,淡然說道:“他大概能聽見,你這話說得不好,討嫌……裡外裡都是。”
陳含玉只是笑道:“袁老要是聽不見,我便是說再多好話也要被臆斷是壞話,他要是聽得見,那也沒差。”
李且來輕哼一聲,“你倒是通透。”
陳含玉貌似欲言又止,“所以李老……?”
李且來甕聲甕氣道:“不急,我是快死了,但時間還夠。”
且不管陳含玉這言語三分真七分假,李且來卻不會被他當槍使,作繭自縛、玩火自焚,當初把袁飼龍請回皇宮的是他,現在自作自受,教阿誰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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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邊相敘,一邊踱步,目的許是那武英殿。
快要行至之時,陳含玉終於問道:“還不知李老所來何事呢?”
李且來反問道:“你這是明知故問?”
陳含玉愣了愣,笑道:“我是真不知道啊。”
李且來提點道:“你這落魄法修行得還不錯啊。”
陳含玉此刻,居然已經是將六魄中的雀陰、臭肺、屍犬、非毒四魄皆是化血,只餘下除穢、吞賊兩魄。
若是他的宿慧身能夠如此的為虺弗摧,不介意眼睜睜看著轉世身泯然如常,那李且來自然也有這個容人之量,不介意當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土著。
但要是也是個想在最後摘桃子的“聰明人”,李且來便要恭候大駕了,他倒要看看,是什麼仙人有這等排面,轉世來此還是個含玉而生的千乘之尊。
所以這一次只是入皇宮,雖然看似是他有所求,為《落魄法》而來,其實陳含玉也是早有預料,只是待價而沽,想讓他做一次護道人而已。
陳含玉倒是真有幾分骨氣,不想成為任何人的轉世身,縱使身死道消亦然無悔。
李且來只聽陳含玉頗為不屑地譏笑道:“李老所來就為這事?”
李且來竟然點頭附和,好像也認同此事的確不足道哉。
陳含玉又笑問道:“李老這是剛從北地回來就馬不停蹄地回皇宮了?”
李且來依舊點頭。
陳含玉便玩味說道:“要說這斬鐵樓狐假虎威久了,我竟也將您老當成了它的臺柱子,此刻倒是有些羞赧,不知那一份和盤托出的落魄法有沒有送錯地方?”
李且來停下腳步,只是看著陳含玉巧舌如簧,後者則是一臉坦然。
李且來沉聲道:“你這話不討乖。”
人之將死,對於陳含玉的反覆試探,他已經極力忍耐了。
陳含玉雲淡風輕道:“不討嫌就好。”
李且來勾唇一笑,老臉上沒多少褶子,“膽子不小啊,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陳含玉點頭,“知道,李老是敞亮人,想必也知道我只是在商言商。”
李且來沒有考量許久,只是說道:“如此倒也簡單……不過我還有一事不明……”
“李老但說無妨。”陳含玉腳步不停,甚至都沒有轉頭側目。
李且來輕聲問道:“早些的時候,怎麼不幫幫何肆?可不是斥責你見死不救,你當然可以隔岸觀火,可你既然都選擇走這條路了,就算當做投石問路也不是一招毫無意義的昏棋吧?”
陳含玉沒有絲毫猶豫,輕笑道:“原因其實簡單,一是單純就的怕,雖說是同樣的敵人,但還得要看盟友,不說叫李老如何站位,我只是趨炎附勢做小人行徑就好,憑您這樣的實力境界,說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也不為過,在你身後,我能安心。”
陳含玉頓了頓,勾唇一笑,帶著些許輕蔑道:“其二就簡單了,就是何肆這個人啊——豎子不足與謀!”
李且來點了點頭,“此言不虛。”
陳含玉附和笑道:“嗨,說他作甚,晦氣,李老一言九鼎,我也君無戲言,咱們才是一路人……”
李且來淡然反駁道:“是何肆叫我來找你的,我雖然也看不上他的性子,的確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