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弦絕(九)梧桐聽命正待啟身,卻猛然摔倒在地。玉夫人扶著冰棺,搖晃兩下,最後無力地坐在地上。獨孤郗徽未及防備怦然倒地。寶羨扶著琴臺跌到一旁。安樂王緩緩地鬆開了抱住訾槿的手,不可思議地看著一臉詭笑的她,眸中滿是震驚與不信。霎時間,天地風雲變色,幾人中只司寇郇翔一人還直直地站在原地。
訾槿一直捂著胸口的手放了下來,身前雖是血跡斑斑,但卻沒有血液流出來。她蹙眉揉了揉胸口,利索地站了起來,拉開火鳳袍,只見衣裡露出了一個黃金色的軟甲,卻是一點傷口也沒有。她信手撥弄焚起的荷香,將手中的紅色液體滴在香上,香味越發的香甜。
訾槿嘴角沁著暖暖的笑意,眉宇間滿是得意,待看到一直站在原處動也未動的司寇郇翔時,先是一冷,而後強裝鎮定地一笑:“原來這面紗還有這用處……我差點忘記了……軟蠶絲還有防毒的效果,說說吧……你想怎樣?……是留我還是留她?”
司寇郇翔依然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一下。訾槿疑惑地走過去,輕輕地碰觸下司寇郇翔,卻發現他動也不動。訾槿緩緩地拿下他的斗笠,只見他雙眸緊閉模樣甚是安詳,毫無知覺地站在原處。
訾槿側目沉思了一會,手中的銀針迅速地點在了司寇郇翔身上幾個大穴。司寇郇翔瞬間睜開了雙眸,直直地看著訾槿,溫潤的眸中閃過一絲心安,待看到訾槿注視著自己的時候,卻快速地斂下了眼眸。
訾槿眼色複雜地看著司寇郇翔,緩緩開口道:“並非是我不給你選擇的機會,而是你自己太大意了……恕我不能給你解開穴道……”
司寇郇翔側目間看到了訾槿衣襟上血跡,慌忙抬眸:“你……還好嗎?”
訾槿再不看司寇郇翔一眼,轉眼看向安樂王。她一步步地走上高臺,臉上的笑意怎麼遮也遮不住:“安樂王爺佩服佩服,如此好用的方法都能被你想出來,點穴之餘還要封住五感,和你做兄弟還真是可憐……可惜了……我倒是真想看他……的選擇……”
安樂王本來死灰一片的眸子,一下恢復了神采。他並不在意訾槿對他的嘲笑,絕色的臉上露出了雲破日出的笑容。獨孤郗徽眸光呆滯地看著訾槿的一舉一動,顯然還未反應過來。寶羨略顯蒼白的臉上,露出了淡然的笑容。
訾槿走到獨孤郗徽面前,緩緩伸出手來,而後猛然將掌心那枚紫色的冰晶石甩了出去。那冰晶石應聲落地,成了點點碎片:“這天下哪有什麼起死回生的靈力,死了便是死了,你們……還妄想什麼?!”
瞬時,獨孤郗徽的臉色一片慘白,微微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任何話語。
訾槿一步步地走到玉夫人的身邊:“夫人,解藥呢?”
玉夫人蒼老的臉上一片鎮靜,她恢復了往昔的笑容,還帶著淡淡的欣慰:“槿兒真讓我刮目相看,可惜……他們只三人卻有兩個人對你動了手,槿兒還看不透嗎?……我倒是想看看司寇郇翔會不會對你動手……可惜了……可惜了……”
訾槿面色一轉,雖笑但卻全無笑意:“不是我看不透,是你和他們一樣看不透而已。我是誰,不是誰,又能如何呢?無論如何納藍風槿她也活不過來了……不是嗎?”
玉夫人看著訾槿一字一句地說道:“納藍風槿死沒死,槿兒心中最是清楚,明明活著卻不願承認和承擔……這樣的人才最是悲哀。”
訾槿眼神一凌:“夫人還是莫要強求了,把解藥交出來吧。”
“若我不給呢?”
訾槿緩緩站起身來,俯視著玉夫人說道:“給不給,如今也由不得你了!”
玉夫人看著微變臉色的訾槿,溫和地笑著:“我的命十幾年前就該沒了,如今多活了這些年也夠了。生、死對我來說已並不重要了,若真死在槿兒的手裡,我不會怪更不會怨……因為如此的槿兒才配做納藍家的人。”
訾槿輕輕笑著,眼底冰冷一片:“我知道你不怕死,我不會忘記你對我的救命之恩。不知你是否記得你曾對我說過,是人都有弱點……夫人可要想清楚。”
玉夫人回給訾槿一個真意的笑容,直直地看向訾槿的雙眸:“我若給了槿兒解藥,只怕在我有生之年,恐再難見到槿兒。呵呵……槿兒有什麼手段儘管用,我也想知道槿兒的心是否已硬若磐石。”
訾槿眯著眼盯著一直含笑的玉夫人,眸中閃過一絲危險。
玉夫人見訾槿如此,臉上的笑意已含著淡淡的嘲諷。
訾槿轉過身閉上雙眸,良久,猛然睜開雙眸看著臉色蒼白的君凜,一步步極緩慢地朝他走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