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折壽啊!錢品衣默默在心裡為自己哀嘆一聲,拂了拂袖子,認命的上前給人診脈,半響才道:“也算是你運氣好,吐了那些血,倒是把那些堵塞經脈的血都吐乾淨了。”他的手指按在蕭沉淵的脈上,看著蕭沉淵削瘦白皙的手腕嘆了口氣,“當初你被人用雪融廢了功力又先後受過那些酷刑,體內經脈淤塞,幾乎是半點武都動不得。好在還有內力殘留,溫養內府,護住心脈,也算是保住了你的一條命。這一次,這些內力也散的差不多了,下次恐怕再要遇難可就沒有這麼好運了。”
冰消雪融,冰消乃是天下劇毒之首,雪融則是名聞天下的化功散。若非當時蕭沉淵強行用功力排除一部分的雪融,他根本連那一點的內力都留不下,更枉論是留下一條性命了。
蕭沉淵早有所料,沉靜的答道:“我的武功本就廢了,那些內力沒了便沒了。”他語聲淡淡,頗有點從容自若、閒時掃花的自若態度,如同喝一口水一般的自然,“若真的有朝一日能夠再次習武,那些內力我定然可以再練回來。”
候立在一邊的阿意卻抓到話題,連忙出聲詢問道:“既然經脈淤塞都已清了,殿下以後是否可以繼續習武了?”只要能夠繼續習武,蕭沉淵的身子定然也能慢慢養好。
蕭沉淵的眼神也跟著微微有些變了,認真的看向錢品衣。
錢品衣慢條斯理的瞥了兩人一眼,笑容冷冰冰的,都要掉出冰渣子來了:“你們想得美!”他一貫毒舌,一點面子都不給人留,“他的經脈已經受損,再去習武,是想要經脈盡斷自殺不成?”
蕭沉淵本就不抱太大希望,雖然也有些失望但此時也只是順著這話問道:“那依先生所見,我的身子如何了?”
錢品衣摸摸自己的長鬚,嘟嘟囔囔的道:“還馬馬虎虎吧,算你撿回一條命。”他站起身來,撫了撫自己的衣袖,輕聲道,“我給你開些藥,養養經脈。等養好了,再如何還不是全看你自己的意思。”
蕭沉淵面色一變,他剋制著自己,沉聲問道:“先生的意思,等養好了經脈,我就可以繼續習武了?”
錢品衣哼了一聲,很不情願的點點頭:“按理來說是這樣沒錯的。”他還是忍不住要給人澆冷水,“還不知道能不能養得好呢,就你這把歸靈丸當做糖丸子吃的樣子,誰知道能不能養好。對了,就算養好了,估計也細的很,連起來費勁著呢。”
聽到這樣的好訊息,哪怕是沉穩剋制如蕭沉淵,面上也難得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喜悅。他扶著阿意的手坐直身子,鄭重的對著錢品衣低頭一禮,真心實意的道:“當初,先生救我一命,已是大恩。如今先生又救我一命。此般大恩,我此生難忘,必有所報。”
錢品衣最受不得的就是這種鄭重其事的態度,有些不自在的垂下手,急忙往外走:“你別忘記當初答應給我的藥材就行了。。。。。。”他走到一半還是忍不住回頭囑咐一聲,“還有,你當初還說要開書樓給我提供那些絕版醫書來作為編寫我《萬草書》,可別忘了啊。”
☆、第26章
錢品衣離開之後,蕭沉淵倒是想起了正事:“宋子卿那邊如何了?”
阿意扯了扯他僵硬的嘴角,輕聲答道:“皇帝那邊已經動了心思。雖然不可能一下子就接替了榮國侯那個指揮使的位置,但是這一次也算是進了皇帝的眼,許多計劃就可以繼續下去了。”
蕭沉淵點點頭,他到底剛剛醒來,還有些疲憊,所以微微閤眼想了一會兒:“這事不急,宋子卿的事可以暫時放一放。倒是魏國那邊,等周問水回國之後就可以動手了。”他頓了頓,又道,“雖然秋狩的事是杜雲微做的,但是她一定會推個乾淨。因為之前暗衛已經暴露,我那皇兄說不準反而會疑到暗衛身上。所以這一段時間,皇兄肯定會重點關注暗衛的行動,你吩咐下去,一些事情可以暫時放一放,不要引起他的注意”
阿意站在一側,點了點頭。
蕭沉淵就靠坐在床榻上,烏黑的長髮如同流水一般披散而下,他微微出了一會兒神,許久才輕聲道:“至於姑姑那裡,”想起當初待他溫柔慈愛,現今為了他閉門不出、在公主府的小佛堂裡唸了許久經書的壽宜長公主,蕭沉淵的語氣也忍不住有些凝澀,“日後再說吧。。。。。。”
他依舊沒有辦法去見那個如同母親的親長。不僅僅是因為如今這尷尬的境地而愧於見人,還因為他那一夜被最親近的三人所毀掉的對於人的信任。內心的長夜如今漫長煎熬,但那條路卻只能讓他一人踽踽獨行,無人能夠替代。
阿意多少明白蕭沉淵的意思——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