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神色不動,因為馬夢得已經將小小在京城的行蹤傳遞回來。廖小小確乎帶有口信,但最後一刻她還是以家庭為重,拒絕與收信人見面,那條所謂地口信其實是趙興代為傳遞的,其目的是不讓廖小小在京城遭遇危險。
既然那條口信出自趙興之手,當然對他自己沒什麼危害——那是一條不知所謂的字謎式讖語,原話還是一位越南名僧告訴趙興,據說它是一位印度和尚臨死時,神秘莫測地朗誦的短詩,數百年無人知道它的意思,因他素聞趙興有智慧之名,特地拿那首詩來問問……
嗯,在趙興看來,甭管這讖語原本什麼意思,其目的不過是忽悠人的字謎而已,用它來忽悠那群新黨,不大不小正合適,隨他們從這句話裡猜出什麼意思,都與他無關。所以……
周邦式發現自己失言,匆匆瞥了一眼趙興,見趙興不動如山,他笑了笑,說:“好吧,離人兄既然不肯承認,我也不再提了,章老子想請你幫個小忙——他現在被監視的越來越緊了,京裡已經傳訊,準備重新啟用他,但上一封官誥丟失,引得朝廷打算另想辦法。
有臣僚建議,說你地鰍棧傳信可靠、快捷,章大人仇人過多,上一封官誥有可能是故意被竊走的,所以,為穩妥起見,可以讓這封官誥由你的鰍棧來託運……離人兄,章老子認為,現在地情況他不適合出仕,而毀去那份信函,對你來說是舉手之勞,不知道你肯不肯幫忙?“
趙興嬉皮笑臉:“你今天真是跟沈括一道地——什麼舉手之勞?章大人的意思我明白,可遺失官誥,好大的事啊!首先,傳遞官誥的官差一條人命不保;其次,我鰍棧的信譽要出問題。我承運的貨物素以保險和萬無一失著稱,朝廷初次託付,我就丟失官誥……你知道我這條鰍棧一年流轉的貨物是多少嗎?這可不是舉手之勞地問題。”
章這是試探。
僅僅一年時間,趙興在大宋境內建立起兩條擺在明處地貨流商路:一條是從杭州沿大運河北上京城的,這一條商路每年流轉地貨物數萬噸,主持人是蘇軾原先的掌書記馬夢得。另一條商路是從密州經陸路到京城,這條商路明處是密州團練主持,暗地裡,還是隱隱指向了趙興。
因為這後一條商路是伴隨密州走私活動而發展起來的,走私帶來的巨大商業利潤,使商人們自發地形成一條銷贓路線,走私貨物從密州出發,銷往京城與全國各地。而這條商路上表面看不出有誰主持,但走私的源頭控制在由密州當地人、密州團練組成的商會上。這些東西地發起人是趙興,所以大家已私下認定:趙興才是這條商路的組織者。
趙興本來為人大方,馬夢得秉承了他這一習慣,在京城大撒金錢,籠絡了一大批因詩歌書畫出名的才子。表面上,馬夢得付給這些人大量的金錢,收購他們的書畫作品,但是實際上,隨著這群人逐漸結成團伙,他們的影響力也越來越大……
趙興的兩條商路經過的省份。在那些文人才子的宣傳下,沿線文人們為圖便捷,幾乎都拜託鰍棧傳遞信件。而這支運輸貨行和文人的關係也太好了,寄一封信件只收五個銅板。相比那些和動輒索要十貫左右地驛吏,這花費簡直是免費寄信一樣。
此時,所謂的蜀黨成員大多處於政治幼稚期,他們得到源源不斷的金錢支援,大多隻用來風花雪月,做更多的詩。畫更多地畫。但章是個老辣的政客,他已經看出這個詩人團隊其中蘊含的力量。認為,這些人若有一分政治清醒。把吟詩弄月的力量集合起來。轉而用到拓展政治勢力上,那麼這群青年偶像所能爆發的力量令人膽寒。
章知道趙興的聰明,而他組織策劃地能力章也早已耳聞,原本秀才造反,三年不晚,但如果他們當中多了個組織策劃專家,用趙興的策劃加蘇軾的旗手作用組合起來。估計大宋地政治風向都可能轉變。
所以。當趙興棄職回鄉地訊息傳來後,章心裡一驚。打碎了他最心愛的高麗瓷杯——這茶杯還是趙興送的,從那以後,他一直關注著杭州的發展,每每見趙興不遺餘力的幫助蘇軾,將蘇軾策劃的事情一一變成現實,他認為必須試探一下趙興的態度,以便做好預防準備。這個試探就是:看趙興是不是一貫熱情地人,像從不拒絕蘇軾那樣,也不拒絕自己、或別人地請求。
現在趙興答覆了,他不願幫助章攔截官誥。
雖然他拒絕時嬉皮笑臉,但態度很堅決。
其實,趙興現在心裡很惱火——章以為他是誰,他一句話就讓別人為他付出重大犧牲,憑啥?他以為自己是神嗎?神的使者——和尚在趙興這裡都沒騙出多少錢,章輕輕一句話,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