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經驗推測,這是一張抑鬱症患者的臉,交談時。沈括雖竭力保持語調平靜,但趙興可以聽出對方話裡濃重的自卑感——連面對蕭峰這個奴僕他都要採用尊稱,可見他地日子過的並不好。
原來。古往今來都是一樣:凡喜歡陷害別人的人。日子並不快樂。
趙興一口氣跑回自己的客廳,先安置好周邦式與高俅,自己跑到樓上看望了阿珠,順便看看他地兒子。恰好阿珠一臉幸福的給那胖小子哺乳,她見趙興回家,語氣平和的催促:“官人,洗兒禮都過了。怎麼連個乳名都沒有。渾不上
趙興哼哼幾句,他心裡有事。馬上藉口應付客人,趕回樓下客廳與周邦式互拜。
高俅坐了一會,掛念新婚妻子,起身告辭,臨走時他在趙興耳邊輕聲說:“聽說沈括的老婆是為悍妻,今天他還好了,臉上沒有傷痕,往常來見學士的時候,身上總是青一塊紫一塊……學士對他的態度?學士能怎麼樣,你也知道他是個好面子地人,沈括越裝作坦然無事,學士越不好發作,只能隨口敷衍,只是每次他來,學士都要求我護住書房,趕緊把書稿收藏好,片紙不許落入沈括眼裡。”
“啊”,趙興原本心中對沈括有點憐憫,想到後者那名垂千古的《夢溪筆談》,考慮是不是送幾本他從倭國弄來的《礦物志》、《植物誌》等圖書,聽到連蘇東坡都不敢讓片紙落入對方眼裡,他膽怯了,連聲招呼按自己地學生:“旺兒,爽兒,快去書房把我地書籍整理好——對了,小書房時刻給我鎖著,不需任何人進入。”
周邦式倒是知道沈括的近況,看到趙興臉上時刻帶著不忍、也帶著憂心,他隨口聊起沈括:“聽說夢溪先生罷官後鬱鬱寡歡,今年與同伴出遊的時候,幾欲投水自盡……”
果然不錯,沈括是患上嚴重的抑鬱症。
不過,想來也該當如此。他出賣並陷害最好的朋友,今後誰還敢跟他交朋友?所以當他舉目四顧的時候,周圍都是一片提防的眼神——這樣地人能不換上抑鬱症嗎?!
“王荊公說地對啊——沈括小人,不可親近!”趙興感慨一番,終於還是作出最明智的決定:“通知看門地,以後沈括來訪,禁止他走入園子。”
周邦式詫異的看了趙興一眼,意味深長的說:“現如今,還有誰提王荊公的話,談到這個名字就是罪,離人小心!”
趙興嘿嘿一笑,恰好陳伊伊抱著賬本出現,她向周邦式打了個招呼,攤開賬本說:“周叔叔,你要查賬嗎?這還沒到年底,你的紅利還不該支,我倒是提前算了一下,總數大約是一萬三千貫左右。”
周邦式笑了:“瞧陳支婆說的,好像我是登門來討賬的,我也就是聽說離人來了,找他玩耍而已。廖小小姑娘呢?怎不見她來招呼?”
趙興微笑著,很隨意地回答:“我從密州走的時候,她與伊伊留在密州應酬地方官。後來伊伊下了南洋,小小說:打算趁著春天去京城一趟,見見舊日姐妹。我許了。前幾日她倒是來信,說打算帶回一個戲班子為孩子慶生,恐怕再有幾日就到了。”
周邦式東張西望,還想問點什麼。趙興已經覺出不對,他擺手讓陳伊伊去準備晚飯,等房間只剩下兩個人了,他輕聲問:“你還有什麼事?”
周邦式也用相同的聲調,壓低了嗓門說:“廖小小該是帶著呂相公(呂惠卿)的信件去了京城吧,章老子讓我來問問你,可否能給他幫個小忙。”
趙興沉默了片刻,回答:“我老師出京城地時候,把王荊公罵了個慘,我原本以為章老子(章)該把我也恨上了……現在。既然章樞相有用上我的地方,周兄請說。”
周邦式笑了一下,答:“章老子確實恨極了東坡公,因為他的言詞辱及荊公。也辱及追隨王荊公的一干人等。但你不同,你是個仗義的人,我們沒把你當作蜀黨。”
趙興笑了:“你別說,我還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蜀黨。沒錯,人都說我是蜀黨的錢袋子。李之純、王子韶,加上蘇三丈(蘇轍)。再加上蘇門弟子,個個我都有一份年禮,這份年禮該比一年的俸祿還多。我不是蜀黨。誰是蜀黨?我從頭到腳都是蜀黨。而且我家中還住了不止一個蜀黨?
廖小小去京城前,呂相大人確實讓她帶封信,但我已經讓小小毀了那封信,放心,信的內容我沒看,但我想,現在那信寫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周邦式愣了一下。低聲嘀咕:“可京城傳來信說。他們明明已經收到了口信……”
周邦式嘎然而止。因為他這句話已在間接對映廖小小有事瞞著趙興。
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