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他的話頭。
一時廟中又靜了下來,氣氛頗為古怪。
半晌,沈修止才開口低聲喚道:“似玉姑娘,我從昨日起沒有進過一滴水米,現下很是難受,可否勞煩你去附近替我舀一葉水來。”
似玉聞言有些猶豫,凡人確實是需要進食的,一頓不吃餓得慌這個道理她是知道的,可是現下這個關頭,她怎麼可能放心讓他一個人呆在這裡?
沈修止似察覺到她的顧慮,言辭輕緩多有虛弱,“你不用擔心,我現下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又怎麼可能離開這處。”
似玉見他神情不似作偽,現下又這般傷重,想來也跑不了,可若是不給他尋吃食,倒時餓死了那才是得不償失!
“好罷,我去和你找吃的,這樣你也好得快一些。”她一邊打算著一邊往外頭去,至於好了以後要做什麼,那一切自然盡在不言中。
沈修止又怎麼可能聽不出,一時間琥珀色的眼眸越發濃沉,廟裡的風漸透入骨的寒意。
☆、第13章
似玉一出破廟便在周圍搜尋起來,奈何這處荒山極為偏僻,遍尋不到水源,到底還是不放心叼到嘴的肉離身太久,便隨意摘了些許野果子就原路返回。
她兜著一裙子的野果,跑著回了破廟,一邁進破舊的大門便見到沈修止還在,安安靜靜地坐著,瞧著十分聽話,懸著的心當即鬆了下來,還莫名有了一種喜悅感。
沈修止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麼,聽見動靜抬眼看來,她這般快回來似有些疑惑,“這麼快便找到了?”
廟上頭的屋簷瓦片破落,露出幾許空洞,日光絲絲縷縷地從上頭照射下來,那細碎的塵細在光線中飛揚,莫名顯出幾許溫暖。
他的眼眸太過乾淨,這樣安安靜靜坐在破廟裡頭,即便衣衫染血,形容狼狽卻也掩蓋不了他周身的謫仙般清冷味道,反倒襯得破廟破舊古老得極有韻味。
那麼幹淨的眼神看向她,倒讓她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剛頭可是完全不相信他的,只這想法自然不能表露在他面前,免得叫他不開心,又冷著臉一句話不說。
“這處太荒僻,沒看見別的東西,只瞧見許多野果子,你先將就著吃一些,下回我再尋別的給你。”
似玉拉著裙襬往他身旁走去,在他一旁坐下,拿起裙襬裡頭的野果,垂著眼兒認真擦乾淨,滿眼歡喜地遞給他。
沈修止見狀微微怔忪,看了眼似玉便又恢復了尋常模樣,伸手拿過她遞來的果子,連指尖都不曾碰到她的手指。
似玉見他拿去吃了,一時有了些養寵物的感覺,心中頗有些許成就感,連忙又認認真真擦了一個遞去。
沈修止接過野果,指尖依舊不曾碰到她的手指,清了清嗓子淡聲道:“我自己來罷。”
似玉聞言連忙將果子全部遞去給他。
沈修止疑惑,“你不吃嗎?”
似玉搖了搖頭,這些最多就是拿來磨磨牙,她想吃的還是他,不由笑眼道:“我還不餓,你吃罷,多吃些,可不能餓著你。”免得她以後吃得不爽利。
這笑太過妖里妖氣,一看就意味頗深,沈修止垂下眼睫不再說話,一言不發吃了幾個果子便停了,似乎沒什麼胃口。
似玉見他好像又不高興了,一時有些不明所以,只能悄悄打量起他來,搜尋些蛛絲馬跡。
只一刻便被他的眉眼吸引了注意力,他的麵皮生得很好看,初始只覺清雋乾淨,可越看便越惑人,有些那清冷的眼神看來,都會莫名叫人心口一窒。
似玉知道,這種皮相凡人都喚作禍害……
亂葬崗飄來的鬼,名喚青衣,生前是戲子麵皮也極巧,唱戲很好聽,在亂葬崗可是紅透了半邊天。
他成了鬼以後依舊前塵記不清,只來來回回唱著戲詞,男角兒女角兒的戲都會唱,其中有一調子甚是悽美悲慼,有句叫似玉記得格外清楚,便是說得沈修止這樣的人,
‘平生怎遇這禍害,倒叫奴家摧殘心~’
他們這些終日無所事事的低等靈怪都愛聽,也算是唯一一個半夜來擾他們,沒叫他們愁煩的一隻鬼了。
似玉的視線在他面容上流轉幾分,從他微微垂下的眼睫,慢慢下移落在他的唇瓣上。
昨日嘴旁的血跡已經被他隨手擦拭了,剛頭的野果果肉是紅色的,果汁也是深紅,吃時自然會沾上,稜角分明的唇瓣沾染些許越顯瀲灩,隱帶水澤,唇紅齒白卻半點不覺女氣,反而更添幾許不容侵犯的凜冽感。
似玉越看越覺好看,忍不住伸手去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