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騎兵,連氈包和羊群也不要了,遠遠飛逃,當然是跑去報信了。
不過這也無所謂,大軍前行速度亦快,預計板升那邊聽到訊息時,留給他們的準備時間亦少的很了。
何況給他們一些集結甲騎牧民的時間也好,正好可以一鼓殲之。
搗巢戰法,就是直搗敵人腹心,如果搗不到人,搗空了,也就徒勞無功了。
只是這一次,運道十分不好。
撲到板升時,空空蕩蕩,除了一些磚石房子和大量的木屋氈包之外,幾乎不見任何人的蹤跡。
羊群牛群還有一些散亂放牧的,不少屋中還有明顯的傢俱細軟在,有一些貴重物品,幾乎就是直接散亂放在地上,顯然是倉促之中散落在地的,連撿起來的功夫也沒有。
沒有斬首,自然是十分遺憾的事,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辛苦這麼一趟,弄不到幾百斬首,實在是冤枉的很。
不過,抄掠之下,居然有不少浮財被抄了出來,這一下,人心中的不足似乎也得到了不小的彌補。
歡聲笑語,立刻響亮起來。
細細抄掠一番,再又撒出哨騎,四周幾十裡地查探過,除了少數零星的遊騎之外,根本沒有大隊北虜的蹤跡。
這一下,只好回師。
眾人都是歡騰,不戰而獲大量財寶,升官不得,發財亦足安慰,只是李寧心中的不安之感,卻是越發強烈了。
自此回師,人心當然懈怠了,不象來時如繃緊的弓弦,預備著要大戰一場,回程之中,佇列幾乎保持不住,除了李寧本人的直領和家丁之外,幾乎約束不住隊伍的鬆散。
待眼看還有不到二百里路程就回到鎮夷堡時,變故終於發生。
天際線上是數不清楚的大纛出現,每纛就代表一個濟農或是諾顏,數不清的甲騎在纛下來回的賓士著,轟隆隆的響聲猶如雷鳴一般,由遠及近,由甲騎組成的陣列,猶如大海的潮水一樣,洶湧撲至。
足有超過三萬人的部隊,突然襲擊,將明軍的歸途阻斷,想要回家,就得衝過去!
回師或是繞道,都是死路,草原的遼闊叫內地人無法想象,回師之路已經是挑最近的和最好走的,一旦繞道,必然斷糧,甚至迷途,不論是斷糧斷水還是迷路,都是死路一條,根本沒有任何機會。
一旦落單,幾個騎術精湛的牧民就能追著潰敗的騎兵幾天幾夜,直到把人殺死為止。
想要活命,就得衝過去!
然而,面對五六倍以上人數的強敵,衝的過去麼?
可想而知,在三萬多甲騎身後,最少還有相當數字或更多數字的牧民,這一場仗,不必多想,已經知道結果如何了!
第640章 諱敗
“什麼?敗了?”
突襲板升失敗的訊息,在激戰過後不到兩天,戰報的訊息就傳到了李成梁的耳中。
來報信的是李寧的一個家丁,全身被創十餘處,到處都是鮮血淋漓。
身上的鐵甲亦是破損的厲害,胸前胸後都有傷口,整個人搖搖欲墜,臉白如紙。
“搗巢失敗,未曾遇敵,上下心就懈了,回程時遇到敵人甲騎強敵,兩邊對沖,我們第一陣沒衝過去,後來又衝了三次,勉強開啟一個口子,大家拼命突圍,馬匹都丟的差不多了,後來破了甲騎防線,但又有不少牧民等著撿便宜,我們一路衝出來,到鎮夷堡時,人已經不滿千了。”
李成梁很沉穩的聽著,而無論如何強作鎮定,顫抖的兩手還是叛賣了他。
自嘉靖年間他為都督僉事的身份接掌總兵到現在,遼鎮從來未有這樣的大敗和慘敗!
哪怕是最吃緊的嘉靖年間,一陣折上幾百人是常有的事,一年損失幾千兵馬也很正常,但一陣折損兵馬四五千人,這樣的慘敗,自開國到現在,還真沒有過!
最要緊的,是折損的人馬最少有六七成是各將領的家丁和李成梁直屬的家丁,這一下,遼鎮等於被砍下一條胳膊還饒上一條腿,從此以後,就算是半個正常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殘疾了。
這個結局,無論如何叫他接受不了。
李成梁咬牙道:“李寧人呢?”
“將爺受了重傷,現在義州衛治傷。”
“叫他……算了,算了!”
現在將怒火發在李寧一人身上也毫無意義,李成梁心中隱隱也覺得奇怪,北虜所為,不象是一場突發戰役的緊急排程……緊急調兵沒有那麼周全,不可能把遼鎮精銳騎兵包了餃子,打出這麼好看的戰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