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的大大小小的部落佔據,對這些部落,明朝稱為野人女真,其實他們並不是真正的女真後裔,沒有文字是肯定的,連語言也不盡相通。
事實上一直到清軍入關之前,從努爾哈赤到皇太極時代,連續派出大軍到密林之中俘虜林中野人,將鄂溫克,鄂倫春,索倫等各部壯丁捉回,劃歸八旗之中,這些異族,開化程度連建州女真都不如,語言混雜,穿著大馬哈魚皮,被建州女真稱為魚皮韃子,他們未必會說女真話,倒是多半能說蒙古語言,連一些海西女真和建州的部落都是這樣,沒有什麼滿語,女真語也不是共通語,蒙古語才是。
這樣的環境,當然是十分蠻荒落後,明初時大軍雖然連續向前,建立了廣袤的奴兒干都司,但同時也在漢人聚集區的最外圍建立了邊牆,將蠻荒隔離在外。
從根本上來說,漢人還是一個農耕文明,耗費國力去擴張不是漢族文明的愛好,當眼界之內適合耕作的土地大半到手後,如果繼續掠奪會感覺得不償失的話,就會立刻停止。
自先秦到兩漢的擴張是向上曲線,然後就是千年時間的守成,成祖時期試圖恢復越南有故地,不過遭遇持續的抵抗導致賦稅勞役過於沉重後,越南就被徹底放棄了。
同樣,朝鮮也是。
遲在咫尺的倭國也是。
緬甸也是。
所謂十五不徵之國,就是這樣而來。
惟功和遼陽鎮的計劃是在邊牆外建立基業,這種雄心勃勃的計劃對遼鎮來說毫無意義,他們連一次超過千里和萬人以上規模的遠征都沒有辦法做到,比如叫他們出師兩萬,遠征在漠北向插漢部納貢的車臣汗部,這是無論如何也辦不到的事情。
此次出征,遼鎮幾乎出盡全力,共出師六千五百餘人,全部是騎兵,大半是精銳,其中李府直管的家丁就有過千人,每人都是雙馬,甚至三匹馬,每人帶著十天左右的給養,武器方面,除了一套直接使用的武器外,還多半帶著第二甚至第三套兵器,弓箭的箭矢多多益善,三眼銃也是帶著不少,還有一些大銃,神機箭裝在馬背身上,無論如何,眼前這一支騎兵算是武裝到了牙齒了。
從鎮夷堡一直往西北,每日行五十里,李寧是個有經驗的指揮官,他要襲搗的是四百多里外的一個板升部落,其中有不少漢民,大半是被掠走的,也有一些是主動出邊牆逃亡北虜的漢民,有不堪壓迫的軍戶,有罪犯,也有一些野心勃勃的白蓮教徒,山東和直隸一帶頗多這一類的野心家,主動出塞,和北虜合作,希圖改天換地,自己撈一杯羹喝。
“遇著北虜,當然殺無赦,遇著漢民,問著清楚是被掠的還是私逃的,私逃的,也給我全殺了。”
李寧有大將之風,遇事沉穩冷靜,而當斷之時,也不會優柔寡斷。
“放心吧,此番我們精銳全出,一定多斬首級回來。”
“怕是也能得不少金銀細軟。”
“按慣例辦就是。”
底下則是一片歡聲笑語,遼鎮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痛下決心,主動出擊,這一戰如果打勝了,不僅升官,亦能發財。
對此李寧也沒有太多意見,他的心思只用在打仗上,打勝仗上,看著身前左右的將佐,他右手用力一劈,笑罵道:“兔崽子們,發財的事往後挪挪,遇著北虜給我狠殺,不打勝仗,發個屁財。”
“打勝,那是一定的!”不知道是誰回了這麼一句。
李寧迴轉過頭,身後一條鐵流根本看不到盡頭,從鎮夷堡出來不遠就是茫茫草原,一條支流沿著毯子一樣的草地蜿蜒向前,前方的地平線上,也是看不到盡頭,天高水闊,一覽無餘,在這樣的天地之中,數千騎兵也顯的渺小了,所以他不象別的將士那樣,心中只有殺人奪財的慾望,更多的,是對這一片天地的敬畏。
一個普通的北虜部落,動輒就是南北三四百里,東西七八百里,這樣的地方,足夠內地放下十幾二十個州縣了,幾千人在這樣的地方爭戰,就象一把胡椒麵撒在大湯鍋裡,根本顯不出來。
不過,好歹所領多半是精銳,精氣神亦足,換句話說就是士氣昂揚,一念及此,李寧便是將心中隱隱擔憂,又復抹去了。
如此行軍數日,人馬的精神都到最高處,這種搗巢戰法,對體力精神的調整,亦很重要,李寧是家丁出身,左右將領也多半多次參加這種戰事,經驗均是豐富。
沿途所見牧民,要麼抓為嚮導,要麼盡數殺了,以防走漏訊息。
當然,訊息走漏是不可避免的,有一些牧民十分機警,遠遠看到大軍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