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上下更是心中不安。
“二老爺,您小心,地滑。”
三天前下過一場大雪,斷銀扯絮的下了一天一夜,英國公府雖然有幾百僕役不停灑掃,到底地上還有一些殘雪積留,到了晚上,雪凍成冰,當然滑溜無比,不小心,就得摔跤。
張元德看看說話的人,卻是老大的心腹管家,親自提著一盞琉璃燈給自己照亮,這人也算是知趣,掌著府裡管事最高的權力,財權用人權都在手裡這人手裡,這麼一投靠過來,在張元德眼裡,這府裡算是又重回正軌了。
在他身後,張惟德惟思惟平哥幾個都跟著,一個個穿著大毛衣服,裹的嚴嚴實實的猶自喊冷,張元德走一步踢兩步,那種趾高氣揚的感覺就甭提了。
四周的僕役,不論丫鬟小子僕婦管事都是戰戰兢兢的,誰都知道張元德是什麼脾氣德性,惹了這位小爺,日子就真難過了。
“楊達那混帳行子呢?”張元德看到大管事,立刻就是橫眉立目的道:“這王八蛋,原本跟著我們,一看大房那邊起來了,立時就是溜鬚子拍馬屁,什麼玩意!”
其實楊達投效大房,不光是一個大房二房實力消漲的原因,實在是……二房這幾位爺,自己個用鏡子裡外裡照照,哪一條望著象大戶人家的公子?惟德一身賤骨,輕浮殘暴,惟思膽小怯懦,偏又貪婪,惟平一切平平,貪酒好色,關鍵是對下人沒有一個大方的,一個賽一個的小氣,小氣也算了,還又暴虐,楊達在內的不少人,就是不想伺候這幾位爺們,這才選擇脫離二房而去。
現在看來,當初捏著鼻子留下來的算是賺著了,實在沒有想到,以張元功的身體,惟功的見寵和手中的實力,居然又有被二房翻過來的這一天!
張元德聽著兒子的話,也是淡淡地道:“楊達猶在耶?”
一股子上位者的氣息,油然而生,老管事渾身一震,忙答道:“楊達已經免去執事,攆到下頭莊子上去了,聽說安排他養馬,人也住在馬棚裡頭,每天一身馬屎,骯髒的很。若是二老爺要見他,就傳他回府來。”
“哈哈哈,髒的好,養馬很好。”
“當初背叛咱爺們的,全打發到莊子上去掏糞養馬去。”
“對,燻死他們這些混帳東西。”
張元德還沒說什麼,他那幾個兒子就都是大樂,他們都是紈絝公子,養馬睡馬棚在他們看來就是最嚴厲的懲罰了,張元德原本是打算把楊達等人擒回來,好生打一頓板子,然後再開發出去,這樣給後來者鑑,不過被幾個兒子這麼一攪和,想想楊達等人確實也受到嚴懲,於是含笑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老管事的做法。
父子幾人,繼續往大本堂去。
張元功還在病中,聽到嘈雜人身,幾個守夜的執事和大丫鬟趕緊過來,剛要喝止,看到是張元德父子幾人,眾人頭一縮,又是趕緊退了回來。
“大哥怎麼樣了?”
“回二老爺,時好時不好的,太醫說就是這一兩天了。”
“哦。”張元德心裡一陣暢快,但又不好表現的太明顯,擰著眉頭,到底吩咐道:“大哥要吃什麼,要用什麼,都給他備辦,不要屈著他。”
“是,小人等聽二老爺的吩咐。”
雖然這府裡還是張元功是國公,但張元德此時已經毫無疑問是拿自己當主子了,這樣頤指氣使的,下頭的人哪裡敢和他爭論抗辯,只得全答應下來。
此時趙夫人過來,丈夫真要死了,她臉上卻毫無悲哀之色,信步而行,身邊跟著幾十個執事僕役和僕婦丫鬟,看到張元德也在,趙夫人一愣,向著趙元德點點頭,道:“老二你也來了。”
“是,來看看大哥。”
“好,那便一同進去。”
叔嫂二人各懷鬼胎,倒是一起推了門進去。
幾個大侄兒也是跟了進來,看到病榻上的張元功面色臘黃,氣息微弱之時,幾人竟都是一起微笑起來。
若是幾年前,好歹他們會裝成難過的樣子,那時候大房二房還沒有破臉成仇,大家好歹面子上還得過得去,現在麼,哪怕他們笑出聲來,又有誰會出來說什麼?
趙夫人的臉上也是一片寒霜,她的這個丈夫已經危在旦夕,生命的火苗隨時會熄滅,不過她的臉上也沒有什麼難過的表情,夫妻之間早就沒有絲毫情義,哪怕此次張元功的突然暴病,她在其中也扮演了極為不光彩的角色。
現在與其說是看探病,不如是來看看事情有沒有什麼不利的變化。
很顯然,事情在往著他們希望的目標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