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遇到大的戰事,京營會在侯伯的率領下出徵,現在誰都明白京營當不得什麼用處了,這些公侯要麼提督京營,要麼是執掌某營,家族勢力在京營中根深蒂固,只要不出徵,十幾萬京營守備京師問題倒還不大,俺答兩次衝到京師城下,不也是徒勞無功?
所以眼前這事,儘管由皇帝和朝臣們頭疼去吧,俺們就守好京師和京營這一畝三分地,別的事情,俺們是不管的。
金殿中的情形,算得上的是勾心鬥角,萬曆十分的不耐煩,看向申時行,對自己這個老師,他還是很信任的,申時行雖然有自己的小九九,但還是幹好了內閣首輔的這個差事,對內陰柔承奉,對外有一定的統馭力,朝政在申時行的駕馭之下,不說如張居正那時的蒸蒸日上,但也沒有明顯的溜簷兒。
當下皇帝向首輔問:“內閣有何奏議?”
“當務之急,首先是召還大軍。”
“朕恐怕遲了。”萬曆嘆了口氣,擺了擺手。
萬曆對惟功還是瞭解的,要麼不做,要麼肯定出盡全力,奏報到京師已經過去好幾天,而奏報中說明軍隊前鋒已經有所動作,說不定現在前鋒隊伍已經和北虜交手了,一旦纏鬥上了,想撤離戰場就不是簡單的事情了。
第645章 襲爵
申時行道:“那麼就得下令其餘各鎮警備,同時從薊鎮調兵,充實遼鎮。”
萬曆問:“若薊鎮空虛又如何?”
許國上前奏道:“薊鎮邊牆重修過,又有不少空心敵臺,備有大小火銃,張臣等人還算得力,抽調一兩萬人充實遼東,臣想應該可行。”
萬曆點頭,允道:“既然如此,可行。”
王錫爵奏道:“調兵當以北兵為主,騎兵輕捷,瞬息可至。”
申時行又奏:“宣府,大同,亦可以抽調少量兵馬,漸次行至薊鎮地方,若有變,可以隨地應戰。”
萬曆首肯:“亦是良法。”
廷議中人,除了少數之外,多半都是身居高位,對邊地情形也有幾分瞭解。
眾人議論紛紛,之後決定,調宣府副將麻貴領騎兵兩千人,東路等各路分別抽調三個參將,各領一千人,大同再出五千,然後薊鎮由副將駱尚志,參將杜松等員將領領軍出征,率部萬人左右。
兵馬直接往廣寧和瀋陽等地去,穩固防線,不準擅自出擊。
萬曆看向兵部尚書,尚書趕緊上前跪下,閣臣可以站立答話,但除了閣臣之外,御前奏對,就得上前跪下說話。
萬曆聲調嚴厲的道:“今日議定之事,著兵部立刻照準執行,不得有誤。”
兵部尚書叩首道:“臣等定當欽遵無誤。”
萬曆對此人的才具不大滿意,但朝中政局牽一髮而動全身,涉及到各個黨派,不是有迫不得已的情況發生的話,一時半會兒他還不打算動這個大臣。
他的眼瞟向所有人,在萬曆的目光之下,包括申時行和徐文壁朱鼎臣在內,所有人都低下了自己的頭顱。
“張惟功擅自妄為,諸卿,當如何處置。”
石星聞言,上前跪下奏道:“凡是用兵,勝敗都在兩可之間。今聽聞遼陽鎮是以三萬五千鎮兵為正兵,兩萬多鄉兵團練為輔兵,還有十萬民夫運送軍需物資,出師規模浩大,張惟功又武勇過人,王師所至,可能所向披靡。”
朱崗聞言,忍不住冷笑出聲。
一個御史上前道:“撫寧侯御前失儀,當治罪。”
萬曆道:“照例便是,撫寧侯,你有什麼話說?”
朱崗上前躬身道:“張惟功未曾經歷大戰,最多在京指揮過舍人營,斬速把亥一戰是遼鎮追擊在後,虜酋亡命被其伏擊,取巧而已。今數萬大軍,輕易出塞,遠征千里,擅作非為,這樣的將領,如何能打勝仗?臣意雖不願王師落敗,然而此役必敗無疑。”
興軍打仗,當然還是要好口彩,一般的奏議和民間的議論都不會在勝負未分前說明軍會失敗,而朱崗今日此語,除了少數人不以為然外,連萬曆也是不覺點頭。
可能在萬曆心裡,惟功曾經是一個不一樣的臣子。
但他已經近九年時間沒有見過惟功,少年時代的一點交往和曾經的情份功勞,早就被風吹雨打,不知道哪兒去了。
坦白說,皇帝連惟功的長相,都已經快忘了。
可能曾經惟功是一個合格的玩伴,一個特殊的人才,一個叫皇帝嫉妒和印象深刻的不普通的勳貴子弟和臣子。
現在麼,萬曆真的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