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成嚳自忖必死,言語反是囂張無禮起來。
“我知道你武藝過人,給你一次機會。”惟功沒有急著殺人,反而是貓兒戲鼠一樣,腳尖一點,一柄鐵矛飛到陶成嚳胸前,對方下意識的手一伸,長矛已經在手。
“你打敗我,甚至殺了我,都能脫身,我的命令,無人敢抗,來,動手吧。”
第617章 復仇
聽著惟功的話,陶成嚳眼中又燃起一絲希望。
惟功的射術他親眼見了,武功也是名傳一時。
當年在京師時,惟功就被人稱為京師第一高手,陶成嚳當時就拿此事取笑過。京營全是廢物,居然叫一個娃娃得成大名。
他已經當兵吃餉二十多年,雖然不是三十多歲最當打的年紀,此時精力亦未衰疲。
兩手握住鐵矛,陶成嚳兩腿自然分開,左腿前,右腿後,兩臂微張成圓,雙目射出電芒,幾乎是眨眼之間,整個人便已經沉浸下去,四周所有他物,視若無睹。
“這傢伙是個好手。”
周晉材是惟功部下武學天賦最好的一個,當年在惟功不在時就負責帶著眾人練武,此時更是遼陽鎮總訓練官,數萬人的體能和格鬥技擊都由他來負責,眼光當然精準的很。
張用誠道:“大人不會有失吧?”
“自然不會。”周晉材篤定道:“大人的武藝已經大成,圓融貫通,無跡可尋,姓陶的,死定了。”
說話間,兩人仍然相峙不動。
陶成嚳汗如雨下,不停地在原地轉圈,轉動之時,穿著長靴的腳深踩入地,每轉一圈,他的體能就消耗一層。
惟功卻是很輕鬆的站著,他手中是一柄戚刀,厚背狹長,刀鋒鋒銳,可刺可斬,是戚繼光仿倭刀製出來的精品,其實遼陽的刀已經是質量在戚刀之上,不論是用炭還是焦煤,去雜質的程度都比戚刀強,質量上,比戚刀抓的更嚴。現在遼陽的刀已經被稱為“遼刀”,質量和名聲,遠在戚刀之上,只是每年對外出售數量極少,為了今日之事不被暴露,惟功等人出行時,就用的戚刀,沒有用本鎮的制式佩刀。
他的站姿,輕鬆寫意,肩膀微微崩緊,兩眼也是緊盯著陶成嚳不放,只是與不停消耗體力的陶成嚳不同,惟功的體能蓄積儲存的很好,並沒有無謂的浪費。
這種氣機之間的較量,外人不明所以,如果離的遠了,感覺象是在看猴戲一樣。
一個四十來歲的壯漢,不停地流汗,轉圈,手中鐵矛不敢遞出去。
一個二十不到的青年卻是淵渟嶽峙,瀟灑自若,手中長刀斜舉在胸前,氣機外放,竟是使得對手格外緊張。
“殺!”
陶成嚳等不下去了,再轉下去,不等他動手就得脫力脫水而死。
他暴喝一聲,兩眼圓睜,眼角迸裂開來,幾乎是與暴喝同時,兩行血水都流了下來。兩腿同時發力,兩足幾乎深深插入土中,接著又隨著他的動作而暴起!
兩臂由圓而直,幾乎所有人都聽到骨頭的咔噠一聲震響!
同時作出這樣的動作和身體反應,可想而知,這一刺是多麼迅速,多麼大力!
高階武將,雖不是武俠小說裡那樣飛簷走壁,身有內力,摘花飛葉便可傷人。但數十年除了戰事之外就是不停的打熬自己的筋骨和力氣,訓練自己的招式……象遼東鎮這樣的純以騎兵將領率家丁做戰模式的軍鎮,將領的武力值至關重要,沒有相當的武力,便沒有辦法率部征戰廝殺在前,軍功自然也沒有辦法到手,所以平時的訓練關係自己的性命和軍功,每一個將領都是一樣,除了父輩餘蔭之外,能位至高位的,絕對都不是等閒之輩。
陶成嚳這一刺,帶起勁風,掠動之時,猶如飛燕剪影,不論是力道,速度,都已經到了一個極致。
惟功沒有躲閃退讓,亦沒有揉身向前……這是以刀破槍的慣常做法。
他只是同時發力,整個人亦是爆發,深吸口氣,整個人似乎又變的長大了一些。
揮刀,擊矛!
“當!”
惟功後發卻是先至,最少在旁人眼中,明明這一矛如電光火石,挾天地之威席捲向前,而惟功卻是輕描淡寫式的一刀,卻是正中矛頭!
鏘然一聲,長矛被蕩向一邊,陶成嚳兩手痠軟,又是噹啷一聲,鐵矛落地。
惟功沒有等待,弓步上前,一刀臂下!
陶成嚳心膽俱裂,下意識舉起兩臂來擋。
明知擋不住,但刀光過來,恐怕所有人的選擇都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