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那我們等著吧。”
李青沒有再問下去,他的職業操守約束著自己,只是看向郭宇身上的一個小小背囊時,眼神中才透出隱約可見的興奮感。
如何最快速的傳信,在遼陽鎮一直是一個上下研究的課題。
隨著官道修葺一新,塘馬速度已經是極快,三十里一個驛站也是運作了幾百年,是經過早年大能研究過的最佳距離,人馬不停賓士,如果是最高等級的急件可以換人加換馬,幾百里路,風馳電卷一般跑下來,從中左所到遼陽好幾百里路,一天時間準到。
但就算這樣,有時候還是嫌慢。
況且如果出征打仗的話,比如從寬甸往青龍山一脈山巒起伏,寬甸一帶到處都是山谷,雖然有道路通行,想暢行無阻還是太難了些。
往北,河流眾多,象吉林在此時還是蠻荒之地,是女真人在江口打魚的地方。
這些地方一旦興軍,軍鴿的作用遠遠大過戰馬,只要一施一放,數百里乃至千里之遠的前方訊息,仍然能以最快的速度傳送回來,因此遼陽鎮上下,都十分重視軍鴿的飼養培育,現在看來,是到了要收官的時候了。
就此無話,眾人還是吃吃喝喝,郭宇雖是不餓,為了掩飾,也叫了一角酒和一碟蠶豆,慢慢就著下酒。
這麼呆了小半個時辰,城門處突然一陣喧鬧,竟似有堵住了的跡象。
後來從翁城中跑出來一小隊兵,幫著守城門的一起吆喝,趕開過往人群,將城門和外頭的官道都讓了出來。
接著就看到幾輛馬車出來,大箱上頭摞著小箱子,沉甸甸的,將車輪都壓的快要變形。
廣寧這裡原本有順字行和行裡的車馬,人員往來變得十分便利,貨物也是發運及時,一般官員調任,離任,行李比較百姓多出很多,又有安全方面的考慮,當然是首選順字行來託運。順字行還有保單,預先說定價值,萬一被劫了或是丟失,照保單賠付,有這個經營政策,託運的人真是每天都得排隊才成。
在江南,也是這般做法,那邊商業發達,貨物多且昂貴,這種保單政策,實在是大得江南商人和士紳官員們的歡心。
當然,投了保的,運費最少得加三五成上去,不過,能託運的人,肯定其貨物價值遠遠大過這一點保費,當然還是樂意之至,對順字行來說,利潤大有增加,無非是填幾張保單的事……以順字行之人脈和夥計們的武備,真正丟失貨物的事也不能說完全沒有,不過,也算是稀罕事了。
馬車先出,接著就是護衛的馬隊,都是彪悍之極的漢子,多半穿著便服,但衣服下頭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底下還穿著甲。
庶民不得藏有鐵甲,在大明這是死規矩,不知道多少大人物倒在這個規定上頭,赫赫有名的大太監劉謹就是其中一個,人說劉太監貪汙,成化爺根本不在乎,付諸一笑。天下是自己個的,家奴從中撈上幾個,算什麼大事?不過,等上報劉太監家裡抄出來鎧甲兵器時,皇帝臉色就變了,說了句:刁奴該死。
劉謹因此吃了一剮,京城之中,藏有甲冑,管你無心也是有心,管你是太監還是勳貴,都是死定了。
這主要是英宗年間曹吉祥父子為禍,率韃官騎兵攻擊宮門,火燒宮城大門,差一點就攻入大內,一旦進去,後果不堪設想。
打那之後,京城勳貴品官之家,不準養壯丁,藏有兵器甲冑更是犯大忌的事情了。
不過,眼前這些騎士顯然不大在意,只要不在京中,藏有鐵甲也沒有太大的妨礙。
在出城的時候,他們左顧右盼,不停的打量四周的情形,看到李青幾人時,加意掃了幾眼,沒看出異常之後,才又繼續前行。
郭宇幾乎是背對著這群人,待這近百人的隊伍和五六輛馬車走空之後,他才在背上用手拍了拍,一隻信鴿鑽了出來,撲騰著翅膀飛向半空,很快便消失在天際。
“我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李青眼中難掩激動神采,他強壓著嗓門,低聲道:“這是陶成嚳,我想大人就在前方不遠處吧。”
“非你我所能知。”郭宇收了嬉笑神色,正色道:“沒有命令,絕不能去。”
“我知道了。”
李青看著不遠處漸漸平息的煙塵,幾乎是勉強自己鎮定了下來。他看向遠方,突然將酒碗一舉,先撒了一半在地上,再自己一飲而盡,低聲道:“願大人大仇得報!”
“願大人大仇得報!”郭宇眼角泛起淚光,這個粗直漢子,雖然跟隨惟功沒有李青那麼久,但已經是發自內心深處的將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