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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神情,和一雙比月色還柔媚的眼睛。那清得沒有一絲雜質的眸子,即使在烏黑混沌的角落,看起來依然熠熠生輝。

秋月看著,胸腔裡一股莫名的怒火,熊熊燃燒幾欲噴薄而出。她止不住地低笑,冷言道:“你知道為何三殿下會邀你看戲嗎?”

休休慌亂地搖搖頭,耳根卻陡地泛起一陣潮熱。

秋月看著,幾乎是咬著牙說話:“這是因為三殿下受沈大人控制不得已而為之。沈大人讓你接近三殿下,無非想讓你當上皇子妃。日後他大功於梁朝王室,襄助新君總領國政,必會權極一時。你義父這般鋪排,實是用心良苦,可是三殿下早已揣摩出一二。沈大人一計不成,又施一計。當得知楊將軍就在三殿下這裡,他便以此作為要挾。你不要用那種無辜的眼神看我,我不會同情你,因為—告密者就是你!”

“我沒有!”

休休突然喊出聲。她幾乎站立不穩,呼吸急促。

“我隨三殿下出來,是因為他不像外人所言的恣橫無度,他臨危不懼,充滿英雄氣概,令人敬佩。至於你說的沈大人的用意,簡直是捕風捉影,無中生有!”

她雖然強自替沈不遇和自己辯解,可內心不得不相信秋月的話。腦海裡閃過一幅幅畫面,一股子陰寒從腳底升騰至心窩,連至全身都開始顫抖。

首先想到的就是初次進宮。那時在蓉妃的寢宮裡見到了蕭巋,而沈不遇將她獨自丟在宮內。是湊巧?還是他們故意這樣安排?

“上次遭禁閉也是因為你!三殿下帶你到這裡養傷,實則不敢再次惹惱你的義父。皇上身患先天暗疾,難說哪一天便會撒手西歸,而三殿下才是真正的儲君。當今之勢,皇上必須依附元老重臣,沈大人便是其中之一。你明白嗎?”

秋月還在不斷地嘶聲提醒著,一字一句像鐘鼓般敲在休休的心上。休休心裡泛起一陣一陣的酸楚,便再也按捺不住地流下了眼淚。

她想這樣的事也只有傻乎乎的自己才會遭受吧。十五年來,她習慣了孟俁縣風平浪靜的日子。對家鄉的牽掛,對父親的追憶,填充著在江陵的這段時光。與以前不同的,便是出現了蕭巋,甚至在夢裡看見他牽住她的手,他還朝她微笑……醒來心中就酸甜交加,輾轉不能成眠。

遠處宮漏聲聲,斷斷續續,敲起人無是無非的心事。在這九重宮闕的深夢裡,那人已在熟睡中,而這裡的人已是淚彈空斷腸。

她自無辜,又何來有錯?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蕭巋討厭她,以前不是沒想到過,只是不確定。

原來這就是答案!

原來這就是答案!

休休臉色慘白,唇片顫抖了半晌,千言萬語只化為一記哽咽:“我明白……”

“明白就好。”秋月鬆了口氣,看著一臉痛苦的休休,眯起眼睛輕聲細語道,“我也是為你好,免得受累其中還不得知。你該知道以後怎麼做。剛才言語不當之處,還請看在奴婢只是個宮女的分上,不要計較才好。”

休休呆呆地點了點頭。

秋月鋪好錦被,往火爐里加了銀碳。待休休睡下,垂了刻絲幔帳,而後離去。休休目送秋月離去的背影,痴痴地望著搖曳的燭光,只覺一股酸楚從腹腔湧起,積壓在她的心房。

“得走了,天亮就走。”

她低低囈語,一顆淚珠從眼角滾落。

休休再次醒來時,天已大亮。右手麻麻地疼。

還是赤足下床,她偷偷掀簾往外瞧,碰巧外面有人進來,差點撞上,她連忙急退幾步。定眼一瞧,卻是位宮女。那位宮女見了休休也沒施禮,自顧自將盛著熱水的描金木盆放在桌上,道:“小姐起來正好。趁水熱著,趕緊洗臉吧。”

休休料猜那宮女正是昨夜在殿外調侃她的,也就自己動作麻利地穿好衣服,漱洗完畢,坐在大銅鏡子前梳理頭髮。烏亮的頭髮一瀉直下,休休從鏡子裡看見那宮女投來豔羨的目光,便好心地問道:“怎不見秋月姑娘?”

宮女板起臉,硬邦邦地回答:“秋月姐姐累了一夜,今日身子不舒服。”

休休被頂得差點噎住,硬著頭皮繼續說:“三殿下可是起來了?”

“這兒是三殿下的行宮,自然比宮裡逍遙。論平日,三殿下恐怕還沒起來。”

“誰說本宮還沒起來?”

話音未落,身後傳來蕭巋的聲音。兩人急回頭,卻見他已立在門簾旁,著青白色大袖右衽袍衫,一身清爽。

那宮女早換去了輕狂之色,朝休休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