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呼吸。
“我……”
她下意識地唇一動,話到嘴邊又好似有千鈞重,竟難以吐出。
“你是說看水袖的事?”蕭巋抬起休休纏著紗布的手,一副緊張的樣子,“可把我嚇了一大跳。是我帶你出去玩的,出了事我怎麼向你乾爹交代?”
休休被他溫柔地握著,心如棉花般柔軟,連忙解釋說:“幸虧你救了我。蔣侍衛要那個保成帶我去看水袖,保成卻把我領到那個地方,我也嚇壞了,卻找不到你。”
蕭巋沒料到眼前的女子如此天真單純,倒一時愣住不說話。半晌,他才輕輕搖頭,將心中無端生出的柔軟拂去,重新恢復了漫不經心的樣子。
他輕咳一聲,聲音清朗許多:“其實我也找不到你了,怎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管怎樣,蔣琛沒好好保護你,蔣琛失職,我已經重罰他了。沈大人那裡,你也這麼說。”
他在她耳畔軟款地說著,那呼吸似春日輕拂的柳絮,癢酥酥暖烘烘的,攪得休休未經思量就答應下來:“我本不該獨自離開的,是我的錯……”
安靜看著這一切的楊堅,差點輕笑出聲。他側過臉去,挑起半扇窗簾子。
殿外闃靜無人的小徑,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秋月的身影飄上臺階。
秋月掀簾進殿,嘴裡促聲說道:“殿下,沈休休不見了!”待她發現火爐子旁緊挨著的兩個人,突然噤聲,連身子都僵住了。
蕭巋抬眸看了看秋月,又轉向身邊的休休,聲音悠悠,聽不出任何情緒:“休休小姐的手受了傷,還是隨秋月回去歇著吧,待明日喚御醫再上點藥。”
聽起來像趕休休的意思。
休休緩緩起身,只好傀儡似的跟在秋月後面。秋月出了殿後,步子走得又快又急,似乎要把休休甩在身後。休休亦步亦趨地緊隨,只覺得腳下一滑,差點跌倒在地。
楊堅依然站在窗前,望著前後急走的兩個纖弱的影子。他已經看出了點端倪,不覺輕聲笑了。
“三殿下以為,楊某在此地的秘密是那位休休說出去的嗎?”
蕭巋站在一邊,白皙如玉的臉頰隱隱湧起血色,半是肯定地說:“不是她,又會是誰?”
“雖是隻見兩次面,依楊某所見,休休姑娘天真爛漫,敦厚誠實,絕非輕浮虛誇之人。楊某少年為官,處境卻如履薄冰,步步為營,很多時候不得不察言觀色,小心謹慎。可是在休休姑娘面前,很有一種心境平和的愉悅之感,這種姑娘受人憐愛啊!難道殿下不是這樣嗎?”
“我向來不羈,最恨受人操縱,更不願政治聯姻。”蕭巋依然負氣地說。
“楊某萬分贊成殿下。不過,看殿下並不討厭休休姑娘。不然,她受傷你不會這麼驚慌失措,還著人細心照料,連自己的寢宮都讓了出去。”楊堅打趣道。
蕭巋不說話,目光顯得有些迷濛。
而楊堅不再進一步點破,一笑,在身後輕拍蕭巋的肩膀,不緊不慢地走開。
蕭巋不動,望向窗外的景緻,那雙暗黑的眸子在雪光下顯得越發晶亮。
“告密的會是誰呢?”
休休緊隨秋月回到剛才的寢宮,秋月揮袖下令其餘的宮女退下。她的聲音很沉,眼梢處佈滿陰鷙。剛才還嘀咕作聲的宮女頓時屏聲靜氣,全退到外殿門口。
整個寢宮,只剩下秋月和休休。休休驚訝地望著秋月,耳畔隱隱風馬錚錚,讓她惶然有金戈鐵馬的錯覺。
她搞不明白,客氣的秋月,這次看她的眼光怎的如此森然?
一顆心怦怦直跳,她佯裝無事般,笑道:“這裡是誰的寢宮?”
“還會是誰?自然是三殿下的。”秋月卻陡地嗤笑一聲。
“三殿下不是住在宮裡嗎?”
“這是皇上專門給三殿下建造的。沈休休,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三殿下沒有告訴你,沈大人會沒有告訴你?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用什麼魔法進了這座行宮?三殿下心急火燎地把你抱進來,誰都看見了,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原來只是摔破了點皮!”
秋月步步緊逼,眸子深處已有火光閃爍,道:“真沒想到,休休小姐比懿真小姐更有心機啊!三殿下表面不羈,心地善良得很,倒被你利用去了!”
她抓住休休受傷的手腕,冷眼瞅了一眼,猛力甩開。休休痛得齜牙咧嘴,直直後退了幾步。她不曾料到深夜裡秋月如此狠煞,想解釋又啞口結舌,一時愣在那裡。
在半明半晦的燭光下,現出休休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