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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上帝是照顧好人的……”

穿灰色軍大衣的人們走到門洞裡,發出馬刺的響聲,然後就都消失了。雷賓最後一個走出去,他用那雙很專注的黑眼朝巴威爾望了望,若有所思地說道:

“那第,再見吧!”

他不停地從鬍鬚間發出咳嗽聲,從從容容地走了出去。、巴威爾反揹著兩手,邁過地上零亂的書籍和衣物,慢慢地在房間裡踱步。過了一會,他陰鬱地說道:

“你看見了吧,——這弄成什麼樣子?……”

母親望著翻得亂七八糟的房間,憂愁地說:

“為什麼尼古拉要對那個傢伙發脾氣呢?……”

“大概是因為嚇壞了。”巴威爾靜靜地回答。

“來了,抓了人,帶走了,”母親攤開兩隻手喃喃地說著。

因為自己的兒子沒有被帶走,所以她的心跳平息下來,但是腦子老停留在剛發生的事實上面'奇+書+網',卻又不能理解這事實。

“那個黃臉兒的傢伙,專會嘲笑、恐嚇……”

“媽,好了!”巴威爾忽然果敢地說。“來,咱信把東西都收拾起來吧。”

他稱呼她?“媽”和“你”,平時只有當他站在母親身旁的時候才這樣叫。她走近他的身邊,瞧了瞧他的臉,小聲地問:

“你在生氣嗎?”

“是的!”他回答。“這樣太難堪了,不如和他們一起被逮捕的好……”

她覺得兒子的眼眶裡滿是淚水,她模糊糊地感受到他的那種苦痛,於是,想要安慰他似的嘆了口氣說:

“等一等,你也會被抓了去的!……”

“那是肯定的!”他應著。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母親愁悶地說:

“巴沙!你的心真硬!哪怕有時安慰我一下也好!不僅不安慰,我說了可怕的話,你還要說得更可怕一點。”

他瞅了瞅母親,走近她的身邊,輕輕地說:

“媽,我不會嘛,你非得得習慣起來不可。”

她嘆了口氣,沉默了片刻,抑制著恐懼的顫抖,說道:

“他們大概要被拷問吧?會不會打傷身體,敲斷骨頭?我一想起這些,真覺得可怕,巴沙……”

“他們的靈魂會被撕破的……當靈魂被骯胖的手爪撕破的時候,那比撕破皮肉更痛苦呢……”

11

第二天才知道,此外逮捕了蒲金、薩莫依洛夫、索莫夫以及他五個人,傍晚,菲佳·馬琴跑來,——他的家也遭到了搜尋翻查,所以他興奮很知足,把自己當成英雄。

“你不怕嗎?菲佳?”母親問。

他臉色蒼,面孔瘦削,鼻孔顫動了一下。

“我很怕挨軍官的打!那個傢伙是鬍鬚長得很黑的胖子,手指上長滿了黑毛兒,鼻子上,戴闐一個墨鏡,所以看上去好像沒有眼睛。他大聲怒罵,雙腳在地板上亂跺一氣!而且還嚇唬人,說是要把我們關死在牢裡。我從來都沒捱過打,哪怕是爸爸媽媽,——他們都很愛我,因為我是獨生子。”

他閉了一下眼睛,抿緊嘴唇,雙手麻利地把頭髮拔到頭頂上,用充血的眼睛看著巴威爾說道:

“假使有人打我,我肯定像小馬子一般的猛撲上去,——

我用牙齒咬他,——被人家當場打死也不要緊!“

“像你這麼又瘦又細的人!”母親大聲說,?你怎麼能和人家打架?“

“能!”菲佳低聲回答。

他走了以後,母親對巴威爾說自己的看法:

“他比誰都更脆弱!……”

巴威爾一聲不響。

幾分鐘之後,廚房的小門慢慢地開了,雷賓走進來。

“你們好啊!”他臉上推著笑說。“我又來了。昨天是給拖來的,今天是自動來的!”他使勁和巴威爾握手,然後伸手按在母親的肩膀上,說道:

“可以賞光給一杯茶嗎?”

巴威爾默默地望著他那留著濃黑鬍子的黝黑而寬大的臉和黑黑的眼睛。在他鎮靜自若的目興中,彷彿包含著某種意味深長的東西。

母親到廚房裡去燒茶。

雷賓捋著鬍子坐下來,把肘彎放在桌子上。用他黑色的眼睛對巴威爾望了望。

“是啊!”他好像在繼續說未曾說完的話。“我得向你坦白地談談。我已經對你注意了很久了。咱信幾乎是隔壁住著;你們這來來往往的客人很多,可你們既不喝酒,又不鬧事。這種事情還是頭一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