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嚴的額頭上涔涔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他沒有吭聲,靜靜等著陳楷的下文。
繼續說話的卻是談瑋馨,她的聲音輕柔,她緩緩說道:“孔老爺子,因為您在別人來勸說您的時候不為所動。姑且不論您到底是為什麼沒有做出選擇,至少……這也是個態度吧。而既然這是我們希望看到地情況。自然對您也要有所揚。這行思坊是在孔家手裡發揚光大到今天的,那就繼續留在你們孔家手裡吧。我知道,行思坊和官面上關係不錯,訊息靈通,也算得上是有很大利用價值。不過,我們也不強人所難。行思坊以後。每年的營業利潤中,陳家只提一成,不再幹涉孔家對行思坊的任何經營決策。自然,也就不會主動提供協助和指導了。相信以孔家現在的身份和地位。也不怎麼需要陳家地指導了吧。”
面對談瑋馨的條件。孔嚴反而更忐忑了。他沒有預計陳家和自己地接觸會給出如此寬厚的條件。一成的利潤……對於行思坊這種利潤並不高,但在官面上的關係比較重要地機構來說,這等於完全放任行思坊獨立自主了。
“行思坊最初地那些文契。也是唯一能證明行思坊和陳家的關係的那些文契,現在就在我地身邊。如果老爺子你同意這些條件。只要以後對所有那些前來勸誡你們主動脫離的人說,你們不背離陳家,那這些文契我這就可以當著你們地面銷燬。你們獲得的獎賞,是你們應得的,也應該是你們想要的吧:獨立?”談瑋馨笑著問道。
“您是?”孔嚴問道。
“敝姓戴,”談瑋馨笑了笑。答道。這同樣是很早之前就商量好的說辭。
這個姓氏對於一個從雲州來的女子來說意味著什麼?一個戴家出身地女子,以陳楷的妻子的身份出現在大家面前,這就讓孔嚴對陳楷的身份越發高估了。
“可是……那些文書……”孔嚴早先得知地情況,陳家將那些重要地各種文契都放在了非常安全的地方。儲藏起來。不被他人染指,哪怕是那些當初同樣懷著復國夢想的同僚,不管是前朝苗裔還是教派組織都無法染指。而孔嚴同樣知道。陳家被道明宗派人攻擊追獵地時候搞得非常悽慘,不可能攜帶大量的東西離開,據說就是陳楷一個人,單槍匹馬從道明宗的指縫裡逃走了。那麼。現在這些文書已經回到了陳家的手裡,豈不是意味著陳家實際上已經可以憑著這些文書和對各地商戶地長年的追蹤資料來直接或者間接地控制住這些商家了?那些的商家當初之所以敢有脫離陳家控制的心,一方面是因為陳家沒有人來行使這種控制,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大家都以為陳家實際上已經沒辦法對大家形成控制了。
在那一瞬間,孔嚴的眼睛裡有些驚恐。他自然也能預料到,陳家已經透過雲州、透過東平。在西凌內重新能夠掌握一部分力量。能夠將那些重要的文書都重新掌握在手裡。重新放在了安全地地方。而這種想像,則是非常可怕地。這恐怕是作為秘密力量地孔嚴第一次感受到有一種秘密力量在自己周圍活動的威脅。然後。孔嚴自然也就明白了,為什麼陳楷能夠有那麼靈通地訊息,知道自己從未表態。
“老夫不敢有這樣的奢望。”孔嚴橫下心說道:“我們孔家,一代代能夠將行思坊做大,雖然是商人之家,卻有了書香門
度,並不被那些客人們歧視,也多虧能夠最初有那樣少代人,一批批的匠人也都是宗主不斷派來支援。沒有陳家,也就沒有孔家的今天。既然,少東家現在是宗主陳家的唯一代表,我孔家自然唯少東家馬首是瞻。我孔家,也必定能隨少東家有更好的發展。”
孔嚴的話讓葉韜微微一笑,他說:“如此,甚好。那麼,每年利潤我就要兩成吧。在沒有人和你們聯絡的那些日子裡的利潤,就給你們孔家了。至於你們和官面上的交往,該怎麼來就怎麼來吧。別太將我們這邊的事情當回事,等有需要的時候,我自然會派人過來找你的。”
孔嚴又是一愣,這條件幾乎沒有任何變化,一成和兩成的利潤,對孔嚴來說還真是沒什麼感覺。行思坊現在雖然盈利不算多,但開銷也不大,更重要的是,行思坊的生意門類就決定了他們很難有什麼機會和需要去盲目擴大店鋪或者生產規模。孔家和行思坊要多掙錢固然是很難,可要是想把錢花完,也是需要一點本事的。放在以前,陳家每年提走的利潤,大約是四成上下,即使那樣,對孔家和行思坊這種以信譽來營銷,而不是以產量和價格為倒向,對現金流要求極低的產業來說,也可以說是毫無影響。
“少東家,您真是寬厚。”孔嚴連忙拱手謝道。
“麻煩的事情還在後面,我在西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