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又收住了。
誰說孩子純真?這世上數他們最精明,大人們討厭誰,喜歡誰,背地裡議論誰,他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在這個家裡,秦紫鳶的身份來歷誰比誰都清楚,那種打心底裡叢生出的厭惡與鄙夷,孩子們從大人的隻言片語中就能明白。
同秦紫鳶一起在窗臺邊坐下,見她伸手拿了一隻杯子,蔥管一般的指尖劃過純淨的白瓷,扶著廣袖,為她倒了杯水:“表少爺那麼罵我,其實我心裡是痛快的。”她將茶倒好,推到米雅的面前:“孩子就這點好,直接。有什麼罵人話,都當面來。總比背後捅刀子的大人,來的實在,痛快。”
米雅低下頭,瞧著那杯清茶,在陽光下閃著淡淡的琥珀色的光,幾片茶葉子在水中打著飄,有白色的煙氣氤氳而上,與窗外暗暗的桂花香在空中碰撞,糾纏。
她想了想,終究還是點頭:“此言倒是不假。”
秦紫鳶,笑了,翹著蘭花指端起茶來吹著,又用蓋子將那漂浮的茶葉打下去,潤了口才又道:“妹妹出來走,也不叫丫鬟們跟著?”
米雅正將團扇放在桌上,聽她這麼問,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又搖搖頭。
紫鳶“哦”了一聲點點頭。
兩人又那麼坐了一會兒,紫鳶又開口:“薔薇,已經去了有半年了罷。”
米雅頷首。
紫鳶見她不抗拒,又道:“孤身一人在這深宅大院裡,你總是要有個貼身知己的人才是。”
米雅眨眨眼睛,牽動唇角,不置可否。
“要是她們派給你的丫頭你不放心,不如託人在外面找找?我還是認識些人的。”紫鳶試著給她出主意。
“紫鳶,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米雅伸手拍拍她不停絞著的手指道:“薔薇已經算是聰明伶俐,到最後還是被他們算計了,她是因我而死,我又豈會不知?這樣的事,不必再發生在第二個人身上。”
“可您總要有人照顧的呀。”紫鳶急急的道。
米雅搖搖頭:“也不盡然。”
看到她的堅持,紫鳶又陷入沉默。
過了一會兒,只聽她低聲道:“我明白,您是出過洋的人,不在乎這些。不比我們。”
“別這麼說。”米雅笑了笑,道。
☆、局外人
因為紫鳶身份的關係,梅園在沈宅幾乎是個禁地。原本就安靜的午後,在這裡卻可以稱得上死寂。
米雅當然看見紫鳶說完那句話臉上一閃而逝的表情,雖然能夠說得上幾句話,但是兩個人都清楚的知道,她們,到底是不同的。
而這不同已經不僅僅止於“身份”這麼簡單。
此時,大宅門的外門沉重的響聲隱隱的傳來,雖然離著挺遠卻依然能聽到管家的慌亂,丫頭們的忙前遞後,健碩的男人踏著青石板一路而來,紫鳶像是從最細碎的音色中分辨出自己想聽的那一個,近了近了,她似乎確定了自己的判斷,水波瀲灩的杏眼中閃過一絲欣喜的眼神,隨後便是小丫鬟錦兒細碎的腳步,她一路匆忙才瞧見進了梅園轉眼就已經進了屋子,瞅見米雅都來不及叫人,只管盯著紫鳶看,臉上帶著十足十的歡喜勁兒。
“大少爺回來了。”
米雅還在吃驚,紫鳶卻早已站起身,她下意識的攏了攏已經有些發毛的頭髮,錦兒已經端著鏡子上來。石榴紅的耳墜子在窗外光線的照射下閃著剔透的光,隨著主人的動作不斷的晃動,像是清晨的花朵上即將要滴落的露水。
小丫鬟拿著還不夠,紫鳶又自己把鏡子奪過去左右照了,仍不滿意的對錦兒道:“去後面把大少爺託人從南洋帶回來的香粉拿來。”
米雅就坐在一旁看著她忙碌,心想才出門三天的丞文斷斷不應該是此時回來才對。
可紫鳶卻是不管這些的,更何況錦兒已經確定了訊息,她一邊從錦兒的手裡接過香粉,一邊問:“米雅,你看我今兒的衣裳是不是有點素了?”
米雅這才緩緩的起身:“不,挺好。紫鳶,我先走了。”
“嗯。”
心裡只裝著男人的紫鳶,並沒有打算留住她的意思。
米雅踏出園門的時候還聽到紫鳶的聲音:“錦兒,快把我新做的那件衣裳拿過來,對就是紅色的那件。”
其實米雅知道,如果真的是丞文回來,那麼他今天能在天黑之前來到梅園就已是難得。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讓本應該是趕往京城的丞文才去了三日就已經摺返?
而這個最得寵的妾氏紫鳶,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