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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著他。他臉上的面具很耀眼,很少有青銅的東西能被打磨出這麼耀眼的光澤,在一旁的火光下,閃爍的流光像是塊水晶。

顫抖逐漸停止,她眼裡折射著那些水晶般的光點。

“你不是巴比倫尼亞人,你從哪裡來。”他又問。側著頭,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面具精緻的紋路上。

蘇蘇依舊沒有回答。

專心地扭動著身體,直到調節到一個合適的位置,她側著身體慢慢從地上坐起來。卻在還沒來得及坐穩的時候,膝蓋壓住了一頭海藻般的長髮,一個踉蹌,她再度滑倒在地上。

“嘭!”額角著地,疼得眼冒金星。

那男人從身下那張精美的椅子上站了起來。

男人很高,站起來的時候,蘇蘇躺在地上朝上翻的眼睛已無法再看見他面具上那雙黑得深邃的空洞。蘇蘇不喜歡這樣,蘇蘇和人說話的時候喜歡看著對方的眼睛,眼睛看不見的時候,即使是雙空空的洞眼也是好的。

她肩膀頂著地面又努力掙扎了一下,未遂。頭髮太長,在這種時候便顯出了它的累贅。

“喀啷——”一聲脆響,一道銀色的光閃入眼角,在她隨之回頭的瞬間,打著轉在她臉旁停下。停下的時候一雙空洞的黑正對著蘇蘇的視線,她終於如願以償看到了它的眼睛。

那眼睛似乎在笑,從蘇蘇的角度看上去。上頭流動的光芒折射出一道暗色身影。

耳邊響起了它主人的腳步聲,皮質的鞋底踏在柔軟的地氈上,很輕。蘇蘇循著聲音抬起頭,卻在這同時,頭頂驟然一道勁風壓下!

下意識縮了縮頭,勁風貼著臉頰無聲擦過,冰冷的,刀刃般在她臉上擦出一片刺痛。

蘇蘇睜大了眼睛,對著頭頂的方向。

頭頂一把銀亮的髮絲,隨著身形緩緩散落,發下一張妖精般美麗的臉龐。

蘇蘇聽到了自己的呼吸聲,和夢裡一樣,粗重而急促。

她看到了他的眼睛,很美的眼睛,被地毯豔麗的色澤對映出一種火一樣的光,那光卻讓她本已平靜的身體再次顫抖起來,幾乎無法剋制。

他嘴唇微微揚起,看著她,似笑非笑。猩紅色披風纏繞著如雪的髮絲,他的臉很白,襯得一雙嘴唇紅得像是要滴血。

面板忽然冷冷地一觸,他貼著她臉龐的手沿著她僵硬的脖頸滑向她的下顎。

“我錯了嗎……”他說,自言自語,望著蘇蘇的美麗雙眼裡有種悲哀的冷光流動:“顯然你不是她。”

“你是誰。”他又道。

“但已無所謂。”他回答自己。

“想活還是想死。”他再問,卻並不給蘇蘇回答的機會。抬起手,他將蘇蘇的頭扯近他暗紅色的眼睛:“那要看你。”

蘇蘇感覺自己的下顎驀地一緊。

手輕揚,她的身體隨著他的動作直飛了出去,而他眼底一閃而過一抹紅豔的瑰麗。

蘇蘇一頭撞到幾步開外的牆上,牆是木質的,撞上去時聲音很大,把人撞得很悶,但好歹,還不至於把她脆弱的心臟震垮。

落地同時她聽見他的話音,淡淡的,帶著某種嘆息:“把她帶走。”

第四章

醒來的時候,風吹在身上很冷,蘇蘇下意識蜷了蜷身體。

一道尖銳的疼痛隨之從手腕和足踝上清晰刺進大腦,於是她清醒自己不是在作坊那隻被糖香和汗臭包圍的小床,而是被從頭到腳牢牢束縛在一艘船粗大的桅杆上。

很大的一艘船,在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黑水上輕輕起伏著,伴著些淡淡的鹹腥。連著水面朝上一片擴張著的是同樣濃黑色的天,如果不是上面的雲層疊壓下,幾乎就同底下海水整個兒混合在了一起。

在沙漠裡走了兩天一夜,蘇蘇被帶到了這艘船上,作為小鎮裡唯一活著的俘虜。

塞娜死了,奧爾瑪夫人死了,土魯法老爹死了,老書記官死了,鎮長死了……整個小鎮的人,那些打過交道的,沒有打過交道的,熱情的,冷漠的……蘇蘇被銀髮男子的部下帶出鎮長房子的時候,她看到小鎮不大的廣場在燃燒,堆積如山的木材,上面堆積著他們的屍體。

屍體上沒有頭,他們的頭被用一根根木樁釘著,豎在鎮子外那兩座高高的塔臺下。木樁前停著一塊石板,石板上平放著一個人,即使隔得那麼遠的距離,蘇蘇依舊認得出來,那具被割得七凌八落,連血都已經被熬乾的身體,正是白天她同小弟興致勃勃去觀看的被凌遲的男人的屍體。

蘇蘇想起他最後所說的話,尖銳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