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只是個二十幾歲的女孩而已。
突然,受傷的身體一軟,艱難地支撐她上肢的雙腿再也承受不住身體的重量,撲通一聲撲到在墓碑前。
雙手緊緊地抱住墓碑,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感受到母親依舊在她身旁,保護著她,愛護著她。
無助到令人酸的哭泣聲越演越烈,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流。
這一刻,一切都彷彿被她拋諸於腦後了,什麼仇恨,什麼傷痛,她要的,她唯一想做的就是痛痛快快地在母親面前哭一場,把自己心中所有的不甘和無奈都洩出來,也許當天大亮之時,她又要做回原來的翠玲,但現在,這短短的時間段裡,她要做真真的自己,那個賴在母親溫柔懷抱中無憂無慮的小女孩。
沒有人看到她的軟弱,沒有聽到她的哭聲,見證這一切只有在迅變亮的天空,和抱在她懷裡的母親墓碑,以及在一棵大樹後面那道一直存在的黑影。
當翠玲撲倒地那一刻,黑影也隨之動了下,有種撲過去的趨勢,但不知什麼原因,他忍住了,一根細小的白隨著與大樹輕微地摩擦,緩緩地飄落下來,輕巧地,不帶一絲聲響地靜止在地面上。
是她嗎?真的是她嗎?不是她,不可能是她。情感在告訴著他,那個女人就是他,但理智卻不停地告誡自己那隻不過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好像,真的好像啊!不是外表的相似,而是自內在的相近,相近到他都無法分清眼前的真實。在女孩哭泣的同時,黑影的心中也在苦苦地掙扎著。
有好幾次,他都有種衝動想靠近她,但心中那複雜的情感都抑制住了這份衝動,尤其是當那個受傷女子跌倒的那一刻,那一瞬間,他幾乎就要衝了出去,最終還是被自己的理性的思維所阻止了。
望著那個在母親墓前大聲哭泣的女子,她的彷徨,她的無助,無一不在牽動著他每一根神經,每一次脈搏,每一次心跳。眼前的她和心中那道白色的倩影重疊在了一起,同樣的堅強,同樣在堅強外表下那個軟弱的自我。
“晨,真的是你嗎?”嘴裡低聲地呢喃著,那個毫無緣由地闖入他的世界,又毫不客氣地佔據了他全部情感的女子。
不知不覺黑影恍若未知地走出了大樹,走出了遮擋他的陰暗,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了那個哭泣的女子……
只是正沉溺於悲傷之中的翠玲並沒有現四周的異樣,依舊哭訴著自己內心的傷痛:“媽媽,您知道嗎?我真的過的好累好累,您能不能告訴女兒我接下去的路到底該怎麼走,怎樣去走?”
“隱藏真實的自己,犧牲自己的路,從來都不會好走的,那條路的途中佈滿了荊棘,你會受傷,你會流血,即使到達了路的盡頭,那裡可能也不是你想要的幸福的終點。”滄桑的語調,就彷彿自己親身經歷過一般,真實而又實在的話語在翠玲的背後響起。
心中一驚,竟然被人這麼接近自己,而自己卻渾然不知,一下子轉過頭來,那個白男子的高大的身形就這麼突兀的出現在自己眼前,只是那真的是他嗎?沒有那冷冰冰的表情,也不再是那種如殭屍般木訥的神情,臉上掛著的百年難得一見的溫柔的表情,黑色的瞳孔裡透露出無限的關懷。
那一剎那,那個看到真實自己的他走入了他的內心,以前的他或許能明白自己的想法,他能成為她的知己,因為他和她是同一類人,但現在的他,看到自己真實的他,已經切切實實地闖入了她的心扉。
猛地撲到了男子的懷中,繼續洩著心中的無助。
被翠玲襲擊的男子,突然一愣,面對撲在懷中的女子顯得不知所措,兩隻手垂直地掛著,不懂得自己現在該做什麼,如果是她就好,可是……怎麼回事,眼前的翠玲似乎完全和腦海中的倩影重疊在一起,融合為一體,是她,真的是她。原本低垂的兩隻雙手舉了起來,輕輕地抱住了女子的後背,隨著哭泣聲的進行,他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好像怕女子再一次從他懷中跑掉。
正逐漸變亮的天空好像停住了繼續變化的趨勢,黑壓壓的烏雲遮擋住了明亮的光線,天空反而顯得昏暗了許多。
一絲絲如同細線般的雨水也從空中落了下來,不急不緩地落在這個世界,這片區域,打溼了大地,也打溼了站著的那兩個人。
白男子抬頭望了望下著雨的灰暗的天空,再看看懷中的女子,深深地吸了口氣,她終究不是她。
輕輕地托起了埋在懷中的臉頰,用手擦去了掛在她臉上的淚痕,只是剛剛擦乾,她的臉頰又立刻變得溼潤了,是淚水嗎?還是來自大自然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