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探詢之下,知道前輩這一邊力量較弱,貴派太師叔更敦請了百隆派為臂助,又買通了大寧府的官家勢力,我得悉之下,本想即往前輩處告警,但適時又逢上了另一件岔子,經過一番周折處置完了,卻耽擱了時間,貴派已演變成正式火併,前輩這一邊慘敗不堪,貴派掌門人失去蹤跡,不知生死,前輩受創被擒,交付大寧府官家,於是,在方才,‘黑草原’上,我就將前輩請了出來……”老人面孔的肌肉哆嗦了一下,他忽道:“秋……秋壯士,你是如何知道老夫名字的?記得當初老夫並未告訴過你。”秋離笑了笑,道:“那時貴府下人皆稱前輩為何老爺子,前輩在武林中名頭極響,太蒼派居於百齊鎮‘野蘆居’中的人物大約也只有前輩一個,‘髯虎’何大器。”一撫銀髯,老人沉重地道:“只可惜如今變成殘獸一頭了,蒼派遭此浩劫,只怕難有抬頭之日……”秋離深沉地望著這隻髯虎,慢慢地道:“前輩,貴派那位師叔與百隆派到底是什麼交情?怎麼會與這幫專門替官府爪牙的鼠輩搭上了線,是否花了些銀子?”老人何大器嘆息一聲,道:“我們這位太師叔乃師祖僅有一個關門弟子,他年紀也並不大,只比老夫多上三歲,但他的輩份卻高,百隆派的掌門人‘千蛇尊者’古常振素來他交情深厚,這次派內因權力之爭而鬧分歧,他即曾以太叔身份強迫掌門人退位,掌門人當然不服,並向他面陳道,豈知他非但毫不睬理,競唆使掌門人師弟叛門,於是,掌人昭示全派弟子,下令將他逐出門牆。唉,誰知他們早有謀,在掌門人渝令下達的當晚,派中總壇就有了鉅變,老率人往援,半途卻吃百隆派的人馬截住,在殺了個昏天黑之後,不但本身遭擄,一雙腳筋也被折斷,太寧府的官役即趕到,不由分說扣了老夫一個賊匪亂黨之名押上囚車而去,若非壯士相救,只怕這條老命也就到此為止了……”秋離沉默了一會,道:“為報前輩深思,前輩,在下便助你重振太蒼派聲威!”何大器頗出意外地瞧著秋離,激奮地道:“秋壯士,你你你,你此言可是當真?”秋離傲然一笑,道:“鬼手秋離自來言出必行。”何大器一拍雙掌,感激地道:“秋壯士!不,老夫還是稱你一聲老弟吧,老弟臺,只要我太蒼派一脈再復興,痛誅賊子,老夫必陳稟掌門立你老弟長生牌位,世代受我太蒼派弟子頂禮膜拜,永憶浩恩……”秋離一笑道:“前輩言重了,在下該盡力才是,這些舉止在下卻是擔當不起。”何大器興奮地嚥了口唾沫,急道:“老弟,你說,那位教你功夫的人士——晤,你的義兄他是何人?”略一猶豫,秋離深沉地道:“在下說了,尚請前輩勿與外人語!”何大器忙道:“當然,這個當然!”秋離面逞虔誠、仰慕之色。他肅穆地道:“在極西之土,有個地方叫做‘長生海’,長生海里有座小小的島嶼,名喚‘落星島’,‘落星島’上住著一個人,他是‘赤膽聖手’屠孤吉屠大哥!”似是晴空裡響了一個焦雷,震得何大器全身一晃,他大瞪著一雙眼,好半晌,才張口結舌地道:“什……什麼?屠孤吉?聖手屠孤吉?”.秋離深深地點頭,道:“正是,曾經獨力蕩平黃土高原三幹馬賊,活斬洪澤湖一雙毒蟒,力敵錦、丐兩幫聯手之眾,擊潰‘八角會’、‘青衫幫’、‘紅心教’三派串聯高手四十一名的赤膽聖手屠孤吉!”說道這裡,秋離傲然地一笑道:“在下以屠大哥為榮,以為其拜弟為榮!”髦虎何大器慢慢地平靜下來,手撫著肚子道:“難怪你這身功夫駭人聽聞,難怪稱為鬼手了,不過,老夫經過這一嚇,卻是……,卻是越發嚇得肚中空虛了……”秋離微微一怔,隨即豁然大笑起來,他迅速進入裡問,片刻後已拿出一個小竹籃來,將籃中的東西一件件擺在桌上,那是一隻鳳雞,大半塊熟火腿,一包五香花生米加上兩塊厚的鍋餅。
何大器一撫銀髯,食指大動地笑道:“江湖風雲堪從細述,五臟之廟卻也不能不祭一番,老弟,老夫被飢火燒得有點失禮儀,尚請莫予見怪。”秋離笑著搖頭,撕了一隻雞腿夾在鍋餅中雙手捧過,自己也自懷中抽出一把鋒利小匕首切下一片火腿來嚼著,石屋內,卻洋溢著溫暖,洋溢著知心連心的友情……
…
銀牛角……第二章 銀角震天
第二章 銀角震天
這是三天後的午時。
陽光炙熱地照著大地,幾天前那陣落瀑似的豪雨如今已尋不著一絲痕跡,只有地面上隱隱飄騰的薄薄霧氣在浮漾,但這縷縷片片的可憐水霧,也那麼快地在開始離地面就被融化散荊這裡,是一條寬敞的黃土驛道,豌蜒通到前面一座城鎮裡去,那城鎮,是這附近數百里的經商孔道,叫做“仰宛”。‘黃驃馬灑著汗水自路的那一邊急奔而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