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眼中卻異常漫長。
唐松奇是識貨人,此時看得心驚肉跳,心中萬分慶幸自己的選擇。要知道,平時鬆軟的泥地早已因為天寒地凍的氣候而變得有如青石那麼堅硬,剛才此人一舉化解了赤虎的攻勢,此刻又單身上前,示威的成分恐怕更多一些。想到這裡,他立刻向身後弟子使了個眼色,自己一個人突然跨前了幾步。
半個時辰後,山神廟附近又清靜了下來,剛才無聲無息出現的大隊人馬轉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而那火堆也被清理得一乾二淨,甚至地上還被澆了幾桶水。旭日東昇之際,這座山神廟就像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依舊靜靜地矗立在荒林之中。
等到蕭芷因擺脫了一群“跟班”,千方百計趕到山神廟時,看到的卻是一片空蕩蕩的場景。幾個經驗豐富的隨從見主人臉色鐵青,連忙下馬檢視。好一陣子後,為首的那人方才上前回報道:“回稟大王,這裡確實住過人,不過應該已經是一天多前的事情了。”
他見蕭芷因似有不信,只得帶著主人到了破廟中央,指著地上碎裂的幾塊青磚道:“這焦黑之色浮於表面,顯然是有人在這裡生火取暖,而且就是近前的事。另外,這幾條裂縫也是人為,如果屬下沒有猜錯,應該是有人清理了火堆,而後又把涼水澆在上面想要毀滅痕跡,但冷熱交擊下青石卻留下痕跡。”
說完這些,他又走到了牆角,小心翼翼地從牆縫中取下一根乾草,解釋道:“這草葉也是近期留下的,想必有人在此留宿過”
“你怎麼知道不是尋常路人?”蕭芷因越聽越覺得煩燥,語氣中不免流露出一絲不耐。
“大王,來之前屬下曾經打聽過,這山神廟發生過血案,周圍村莊的人們都知道此地不祥,再者這裡地處偏僻,並不常有路人經過,所以屬下斷定那些南方人曾經在這裡住過。”那隨從頓了一頓,隨後語氣沉重地道,“依屬下愚見,恐怕我們被別人搶在了前頭,這些蛛絲馬跡只是對方遮掩形跡時不小心留下的。”
“可惡!”蕭芷因終於再也忍不住心頭怒火,狠狠一拳打在旁邊的牆壁上,隨即感到一陣劇痛,不免更加咬牙切齒。“要是讓本王知道是誰幹的,本王一定將他剝皮拆骨!”話雖如此,他已經隱隱猜到了結果。那些南方人本來就是招惹了高俅,下手的除了那傢伙不可能有別人。
“傳令下去,務必追查出此事始末,我得不到的東西,他人也休想拿到好處!”
“是,屬下立刻吩咐人去辦!”那隨從單膝跪下撫胸一禮,立刻匆匆策馬而去。
而其餘的隨從不由面面相覷,他們都是跟從蕭芷因父輩開始跟從的老人,深知這位郡王的死硬脾氣。前時蕭芷因在汴京吃了啞巴虧的事傳遍了遼國朝野,他們也明白主人此次的使臣之行摻雜著別的心意,可萬萬沒有想到經歷過挫折的蕭芷因還是如此衝動。相互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較穩重的隨從上前行禮道:“大王,如今宋室雖然自顧不暇,但對大王仍舊是時時防備,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大王乃我大遼貴胄,燕王殿下的股肱之臣,不可輕易涉險”
話還未說完,蕭芷因便甩過去一個重重的巴掌。“我大遼的勇士永遠都不能做縮頭烏龜,更何況,惡狼被人從口中奪取了食物,難道還要忍氣吞聲嗎?絕不!”他大聲地咆哮著,彷彿在發洩心中的憤怒,“記住,我,我是堂堂大遼海陵郡王!”
第十一章 分而化之
深夜,汴京城郊的一處莊園突然湧入了一大批人。儘管只有領頭的人掣著一支火把,但那人頭攢動的情景卻著實讓四個門房嚇了一跳。不過,在檢視了腰牌之後,他們便知機地不再多問,一面派人進去通報,一面利索地開啟大門放人。
夾雜在人群中的唐門眾人早已被人套上了黑布頭套,即便如此,唐松奇卻仍然分辨出了此地的大致方位。可是,自從進入莊園開始,他就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七拐八繞不說,一會上樓一會下樓,足足兜了小半個時辰,帶路的人方才停了下來。緊接著,有人拿掉了那個黑漆漆的頭套,他頓感眼前大放光明。
好容易習慣了那略顯刺目的燈光,他這才眯著眼睛檢視四周情形←現在所處的是一個石室,除了牆上四個通風孔之外便只有入口的一道鐵門,出乎意料得是,其他唐門弟子並沒有和他在一起,除了他之外,房間中另有四名彪形大漢,而那個早先表現出絕強實力的老者也面色冷淡地站在角落。
“其他人呢?”一想到那幾個年輕的後輩,唐松奇的心便沉向了無底深淵。倘若這些人聰明到拿年輕弟子作為突破口,那是什麼事情都瞞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