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孩兒真的沒力氣了,孩兒有銀子,給您弄個暖房養花成不?”
“二子,你知道為父為什麼給你取名二子,給你哥哥取名大子嗎?”
吳能咬牙切齒的道:“因為你們兩個都是廢物,為父恨不得什麼時候就跟花了銀子一樣,把你們兩個沒腦子的蠢貨就這樣從賬本上,唰的一筆,抹了!”
“您可不捨得花銀子,”
吳二子嘀嘀咕咕的道:“就您這身地主袍子還是我花了五兩銀子買的,五兩銀子的破袍子,您罵了我三天……”
這邊正在拌嘴,有家奴上前稟告,小聲說了句:“老爺,少爺,北河家的北河星公子來了。”
“快請!”
吳能大笑著讓人去請,自己笑眯眯的唱了起來:
“俺曾見,金陵玉樹鶯聲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
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過風流覺,把五十年興亡看飽。
那烏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鳳凰臺,棲梟鳥!
殘山夢最真,舊境丟難掉。
不信這輿圖換稿,謅一套‘哀江南’,放悲聲唱到老……”
吳二子不滿的嘟囔道:“爹爹,您就這麼喜歡賈寶玉?那還派人坑他?這整天唱的,都是賈寶玉傳出來的小曲《桃花扇》。”
“愛其才,恨其人,兩者不可相提以之並論也……”
吳能還是拐著《桃花扇》的小調,正笑著,遠處傳來讚歎聲:“吳世伯還是有如此雅興,這調子,怕是比茶樓裡唱得還好了。”
“哈,北河賢侄,事情成了嗎?”
吳能連忙迎了過去。
北河星的臉僵了一次,搖頭道:“賈寶玉太奸滑了,他不只沒有對付百姓,甚至連個虎臉子都沒有,一直在笑。歸不三擅自加了戲,臭雞蛋砸在了他的臉上,他都沒有動怒。”
“那歸不三?”
“侄兒懂得,鬧亂子是鬧亂子,這真個砸了,可就是藐視二等侯,藐視國公府,乃至於藐視當朝兩位天子……
侄兒已經給了歸不三三千兩銀子,這一口薄棺賣三兩,歸不三的手下有一千潑皮,正好。”
“那就好,太好了。”
吳能大笑了兩聲,一腳把吳二子踹到了一邊:“混賬小子,這你懂了嗎?你要是有賈寶玉的半分能耐,不,有北河賢侄的半分能耐,你老子我就能笑著死了!”
“不懂。”
吳二子特別老實的回話。
吳能倒跌了兩步,捂著胸口劇烈喘息,恨不得掐死這個二兒子。
他是想激起民憤,也激起寶玉的怒火,要是賈寶玉對百姓出手就最好了,奸臣佞臣外加傷害百姓的罪名扣過去,賈寶玉就沒了半點翻身餘地。
這麼簡單的事情,自己的二兒子怎麼就是不懂呢?
北河星在後面拱手道:“吳世伯,這後面的事情怎麼做?賈寶玉……”
“沒關係,”
吳能擺手道:“賈寶玉不是個好對付的,可惜他先前不在中都,所有的事情咱們都做好了。”
“您的意思是?”
“書籍全部被銷燬掉,沒了證據,他和黎雨航就是同流合汙,這事翻身不得。”
“如此,侄兒告退。”
北河星轉身要走,被吳能伸手扯住。
吳能在袖子裡摸了摸,使勁摸,好不容易掏出一疊銀票出來:“賢侄把這五萬兩銀票拿好,後面還有事情,都得勞煩賢侄了。”
“這怎麼可以?”
北河星推搪了一陣,拗不過,還是收了。
眼看北河星離去,吳能慈祥的臉陰沉起來,低低的道:“二子,北河世家北河星所屬的這一脈有五十人,棺材鋪最好的棺材是千兩銀,這件事你明白了嗎?”
“不明白。”
“孽子!”
眼看吳能抬手要打,吳二子連忙叫停:“等等爹爹,這件事孩兒明白,可是北河世家一共有八百六十三人啊,為什麼只算北河星所在的主脈?”
“為父……窮!”
吳能差點把牙咬碎,惡狠狠的,最後只吐出一個窮字。
八百六十三人?北河星那邊起碼是個世家,哪裡能和一千個潑皮比較?
殺一千個潑皮沒事,買通衙役毀掉屍體就行,滅族一個世家?
哼哼……
這孽子!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