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胸膛。那把刀就斜插在伊迪耶腰間,抽出來很容易。巴巴老人驚恐地睜大眼睛,濃濃的眉毛往上挑起,張了張嘴,噴出一口血。血濺到伊迪耶的身上,有些新鮮的腥味,這味道讓伊迪耶感到興奮。伊迪耶的手臂再次用力一捅,再往回一抽,巴巴老人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伊迪耶反手關門,抬起手臂,嗅了嗅鮮血的味道。用身上的衣服擦淨刀上的血跡,把刀放回腰間的刀鞘。視線穿過雨幕裡廟宇的院落,伊迪耶看到了另外一扇門,那是神殿的正門。高大,宏偉。那肯定是虛掩著的,伊迪耶知道,過於自信的印度教徒以為所有人都像他們一樣不敢冒犯神只。但是,他們忘記了先哲的話:過度的自信等同於愚蠢。
伊迪耶衝出門房,穿過雨幕,跑到大殿門前,抬起一隻腳。由於潮溼的緣故,門樞發出一陣“吱吱”的響聲。伊迪耶搬來了梯子,他熟悉這裡,就像熟悉自己的家一樣。他知道梯子放在哪裡,他甚至知道梯子上面有幾根釘子。因為,他對今晚的事情,已經謀劃了很久。伊迪耶把梯子搭在婆羅賀摩的石像上,梯子的頂端剛好*著神像的鼻樑。剛剛好,一切都剛剛好。伊迪耶放下火槍,爬上梯子……
巴巴老人在血泊中醒來,他睜開眼睛,看到伊迪耶正爬上梯子。巴巴老人突然意識到什麼,不!不能!不能讓他得逞。巴巴老人心裡喊。他四肢並用,爬出門房,雨水澆在他身上,瞬間就淋溼了他的衣服。巴巴老人在泥水中一點一點地爬向神殿。
風雨交加,電閃雷鳴。
伊迪耶攀附在梯子上,雙手在神像的臉上摸索著。最後,停在神像的眼睛上,雙手不停地顫抖。他毫不遲疑地從腰間取出那把尖刀,刀尖刺向神像的眼睛……
“不!不要……”巴巴老人心裡的聲音很大,但嘴裡的聲音很弱,他的喉嚨已經很難發出聲音。此時,巴巴老人已經爬進大殿,看到了伊迪耶的舉動。巴巴老人向著神像的方向,吃力地爬著,爬著。
伊迪耶已經挖出神像的左眼,又將尖刀刺向神像的右眼。
巴巴老人已經爬到神像前,伸出手,想去撼動梯子,但是,手臂已經失去了往常的力量,梯子紋絲不動。
神像的右眼脫離了眼窩,眼球已經攥在伊迪耶手心。此時,一聲炸雷暴響,一道強烈的閃電劃過夜空,透過門窗,照亮了整個大殿。失去了雙眼的神像,眼窩空洞洞地看著伊迪耶,伊迪耶立時出了一身冷汗。
哈努曼,哈努曼在哪兒?能夠幫得上忙的只有哈努曼了。巴巴老人把手指含在嘴裡,打了一聲唿哨。哈努曼,那隻猴子,突然從黑暗的房樑上竄出來,從半空裡撲向伊迪耶。梯子倒了,伊迪耶重重地摔在地上。哈努曼依然緊緊地摟抱著伊迪耶,尖利的指甲摳進伊迪耶肩膀上的肉裡。伊迪耶右手持刀,反手刺向背後,剛好刺中了哈努曼的脖子,哈努曼掙扎了幾下,再沒了動靜。哈努曼死了。
伊迪耶從肩頭推開哈努曼,摸索著站起來。把沾滿猴血的尖刀在衣服上來回蹭了兩下,放回腰間。伊迪耶突然感覺不對勁,左手心裡明明攥著兩顆佛眼,現在感覺只剩了一顆。用右手去左掌心摸索,的確只是一顆。伊迪耶慌了,連忙把手裡的佛眼含進嘴裡,俯下身去。神殿裡一片漆黑,伊迪耶只能用雙手在地板上摸索著。然而,卻一無所獲。伊迪耶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否則,他會丟掉性命,那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來不及了,必須離開,馬上。伊迪耶從腰間再一次抽出尖刀,叼在嘴裡,挽起左腿的褲腳,在小腿上捏了捏,右手取刀,刺向自己的小腿,尖利的刀鋒在肌肉上游走,小腿被劃開了一道口子,血湧出來。伊迪耶無暇顧及處理血跡,將佛眼吐到左掌心,用力塞進剛剛劃開的肉縫裡。鑽心的疼痛。割開自己的腿很疼,而且會影響自己行走的速度,沒辦法,這已經是最好的方案了。就算自己因為腿傷被捉住,也有可能僥倖活命。但是,如果將佛眼帶在身上,不管是落到法國人、英國人或者土著人手裡,自己都必死無疑。再則,在這樣的雨夜,這珍貴的佛眼放在哪兒都有可能丟失,放在哪兒都不如放進自己的肉裡。即使自己不幸丟了性命,佛眼也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伊迪耶!伊迪耶!你出來!我看到你了,你跑不了……”廟宇外面傳來隊長巴那·特羅亞的聲音。巴那是伊迪耶的上司加好友,在戰場上,伊迪耶曾經三次救過巴那的命。不過,這次,上士巴那·特羅亞是帶人來捉拿逃兵伊迪耶·阿魯埃的。巴那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他可不想讓伊迪耶在自己手上逃走,那將被認為是他軍旅生涯上的恥辱。“伊迪耶,你出來!”巴那·特羅亞在喊,實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