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抱著害她臉頰各自掛彩的肇事者,她心有不甘地告退。
直到宜妃的背影消失,胤禛才問出常喜一來他就想問的事情。
“有她的訊息了?”
小太監臉色驚慌,忽然撲通跪倒在一臉嚴肅的皇帝面前。牙齒打顫,說話結巴起來。“回皇上……是……是有……有……那個訊息……”
“她在哪兒?”指間按在胸口,他摸到了一個凸起來的東西,抓著這團東西,他把它靠在了心臟處。
“敦……敦……敦煌。”
殘存的笑容立即從胤禛臉上消失。像換了個面具似地,他又恢復了原先冷酷的表情。雖然竭力控制,但常喜依舊能從這新主子眼裡辨明出潛藏的怒意。他不敢多說一句話。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胤禛也沒說一句話。只是突然從胸口揪出那個平安囊,猛地把它扔到地上,踩在了腳底。他狠狠地踩著,兩腳恨不得在上面蹦上一蹦。手臂奮力在空氣中揮舞,卻似乎只分散掉全身很少的怒意。他腳下的東西佔據了更多的注意。很不幸的是,平安囊縫製得極為牢固,又由於是錦緞包裹著棉布製作的,裡邊還塞著用來填充柔軟的棉絮。因此,不容易被踩壞。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腳踩平安囊的男人就好像踩了一個極小的枕頭一般。即使用勁兒,力氣也算白使。
胤禛彎下腰抓起沒如他意的玩意兒,吼叫著催促常喜,“去,給我把剪刀拿來!”
常喜待著一愣,忽然臉上露出不忍,跪在原地沒動,“萬歲爺……這平安囊……可是……可是您親自……修補好的……您……您這會兒怎麼又……又要……”
“廢話!你想抗旨?”
“奴才不敢。”嚇壞了的小太監忙一溜煙爬起,如跳鼠般鑽了出去,不一會兒,一把油亮的剪刀交到了胤禛的手裡。他拿起剪刀對著手心裡的平安囊戳去,即使嘴角微微抽搐,手腕翻攪的動作仍然果決麻利。與他千辛萬苦縫補時的期期艾艾猶猶豫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由於太過用力,太過專注,平安囊很快染上了鮮紅。作為刺破手心的剪刀本質上來說沒有傷人的故意,充其量僅能作為一柄工具。傷害他的是他自己。或者說,是他長久以來割捨不斷的某種東西。這東西一直糾纏住他的心。此刻,他正在為此付出代價。併為自己得到的那一份報酬忿忿不平。
捏著平安囊,裹著剪刀,覆蓋在流血的傷口上,他赤紅了眼睛。嘶嘶的粗氣從嗓子裡冒出,好像悶在灰燼裡燃燒的煤球一般,只透著一點表象散發出即將噴火的痕跡。
“萬歲爺,您流血了!您受傷了!”常喜惶恐不安,立即想到了皇太后烏雅氏那張嚴肅的臉。身子抖得更厲害。
胤禛不搭理,嘴裡默唸,“我就知道,就知道,她會去那裡,她會去找他。該死的,她就不能體諒一下朕的心意嗎?”
“小蝶姑娘恐怕這時不能按照皇上的意思辦了。”常喜偷偷望了望男人稍稍恢復下來的表情,最終還是把反覆徘徊在肚子裡的話說了出來。
雍正忽然覺得不安,望著被絞得亂七八糟的平安囊,頭一陣眩暈,跌落在身後龍椅上,接過參茶喝了,好半天才喘出一口悶氣。“什麼意思?”他急忙問。
“小蝶姑娘被毒物咬傷了,人正在昏迷。”
“什麼?你剛才怎麼不早說?”男人驚得從椅子上跳起,氣得指著小太監的鼻子破口大罵。
“奴才,奴才方才見您那麼氣……奴才不敢……怕您……所以……”
“夠了。快給我說說她的情形。”
常喜聽他自稱“我”字,心跳漏了一拍。不敢再多問,急忙把了解到的情形詳細說了。他說,年小蝶是在距離敦煌一處荒蕪的懸崖附近出事的。在懸崖不遠處,就是敵人回族大軍的軍營。軍營前面,懸崖後邊就有一個天然的水潭,那是沙漠裡的綠洲。小蝶姑娘似乎是衝著那片綠洲去的。綠洲周圍長滿沙棘,梭梭草,和長刺的金琥(類似大仙人球之類的一種耐旱植物)。野草叢生的地方也有許多蛇蟲鼠蟻。
急不可耐的胤禛把他打斷,“說重點,她被蛇咬了?眼鏡蛇?還是沙蝰蛇?這只是尋常的毒物,不算要緊。咦,你搖什麼頭?不是蛇,難道是蠍子?對了,沙漠裡的石頭縫隙裡,常常有過這種東西。早年我曾去過那裡,和年羹堯一起……哎喲,還不是,難道是劇毒的蜘蛛?那種七彩斑斕的?這也不必擔心,沙漠裡常有這種玩意兒。當地人曉得怎麼對付。哎,你又支吾什麼,怕什麼,朕又不是那些毒物,會吃了你!快說話呀!”
常喜這才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