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了?”
燕凜的頭髮怎麼了?
縱然已經不想,那聲驚呼,卻分明一遍遍重複在精神深處。
燕凜的頭髮怎麼了?
燕凜……怎麼了?
他真是太多事,太無聊,太無可救藥。
他這樣努力地要睜開眼,不過是因為,他想看一眼,他……到底怎麼了?
可是,他卻又明明知道,他應該是不會來看他的。
唉,原來,張敏欣也好,方輕塵也好,所有人那樣痛罵他,都是太正確,太應當了,連他自己也很想痛罵他自己一頓啊。
容謙醒過來的好訊息,立刻傳遍了皇宮。
當然,容謙依然極虛弱,就是睜眼清醒的時間也極少,而且,最開始,他依然沒有力氣說話,到後來,才慢慢能用微弱的聲音發出一個兩個音,來表達一下意思。
然而,無論如何,他能醒過來,總是一樁好事。
朝中宮內,大大小小的人物流水價地前來看望。
有燕凜的鐵令在,沒有什麼人真敢進去攪擾容謙,都是在外頭留下禮物,和名帖,便又乖乖離去。
只是來的人裡,沒有燕凜。
知道容謙醒來之後,燕凜曾無數次地在清華宮外徘徊,然而,他顫抖著的步子,始終沒能往裡踏進一步。
容相醒了,這是天大的好事,可是,一想到要面對容謙的眼睛,他就莫名地瑟縮畏懼,他不敢再放縱自己的感情,放縱自己的貪焚。他只有努力地剋制著心中的渴望,明明做夢都想著守在那人身邊,但他能做的,只是在那風露侵衣的夜晚,在清華宮外,一夜又一夜地守候。
然則,他到底也沒能下決心,無論如何不去見容謙。
他召了太醫,每天四五遍地問容謙的狀況,他的傷勢,他清醒的時間,他每天能喝多少水,他吃的藥用的是什麼方子,他的眼神如何,他的表情怎樣,一切一切,他問得極細。然而問得最多的卻是。
“容相有無提起朕?”
他想著的是,如果容相問起他,那麼,無論他如何畏懼,如何害怕,他都一定要鼓起勇氣去見他。
裝成沒事一樣,告訴容相,他很安全,他沒有受傷,他過得很好,刺客的事也沒給朝局帶來任何動盪。無論如何,他不能讓容相在傷重的時候,還要費心牽掛他。
然而,容謙沒有問過他,一次也沒有問過。
他不知道,容謙為著他才疲憊了千年不改的身與心,他也不知道,容謙還是為著他,才奇蹟般地戰勝了身體的軟弱,睜開了眼睛。
他不知道,每一天,睜著眼時,那人靜靜打量一切,閉上眼時,那人靜靜傾聽一切。他一直在等他,儘管他知道,他應該不會來,然而,他依然抱著一種奇異的心情,等待著。
他等待著,卻既不說,也不問。儘管他已經能夠勉力發出短促的聲音,卻一次也沒有提起過燕凜。
儘管,他一直在等著燕凜,一直,一直,等著……
於是,燕凜便也一夜一夜,守在清華宮外,一步也不敢靠近他。
沒有宮人敢說皇帝的閒話是非,所以,容謙也一直一直不知道。
這時候,從趙國日夜兼程而來的風勁節,才終於風塵僕僕地趕到了燕京。
第六部 風雲際會
第二百一十七章 … 神醫駕到
風勁節見著燕凜的時候,一身白衣早都成土黃的顏色了,身上臉上,就連頭髮上都全是灰撲撲的。這樣的形容,什麼風采也都給掩得一乾二淨了去,看上去倒是很有些當年他在軍中當伙伕,揮舞飯勺那時候的氣度了。
他這一路上緊趕慢趕,快馬賓士,竟是一刻也沒停息過,到了燕京,又立即就被宮裡的使者知會去見駕。那些禮儀規矩他自是一概不理,不但不肯淨髮沐浴,甚至連衣服也不換一件,就直接入了宮。
其實,照風勁節本來的性子,便是滿身的風塵,一身的疲憊,也能如穿錦袍處花叢一般,照舊顯出從容灑脫,談笑自在,讓人只顧著欽佩他的瀟灑來。奈何這會子他的心情極度不爽,正是看誰也不順眼的時候。
燕凜這個大燕國堂堂的皇帝,在他看起來,其實也不過就是一個沒有長大,還喜歡故作憂鬱玩深沉愛胡思亂想的小孩子罷了。所以見了面,他冷冰冰一揖,連客氣話都懶得多說上一句。
小容受傷的真相他是不清楚的,但是,光聽張敏欣和方輕塵的話頭就可以知道,這檔子事兒,絕對和這個小皇帝脫不了干係。就憑這一點,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