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鐵青地出來,一陣風也似地走了。
燕凜和史世子又為什麼鬧脾氣,下人們自是不清楚的。不過,好在史世子雖生氣,該做的事卻沒耽誤。
關於刺客地清查很快就開始了。刺客的身份轉眼查明,卻原來是幾個出身不同門派,因仗著武功為非作歹,臭氣相投。所以結為義兄弟地江湖浪客。平時他們仗著武功,時常明偷暗搶,或是替人助拳。打鬥,甚至接生意殺人為生。
至於他們行刺燕凜地理由。卻是窮瘋了,知道有個貴公子在獵場行獵,便想下手擄劫綁票勒索錢財。
反正這刺客早就死透了,燕凜又是怎麼配合怎麼說,刺客的身分背景查起來。也確實並無疑問,這個理由,便讓朝臣們接受了。而且,朝廷上下人等,全是大鬆了一口氣,以一種慶幸地心態,接受這個事實地。
這場行刺與陰謀無關,與奪權無關,朝廷免掉了一場動盪。王宮貴族們免了一場大禍,國家免了一場大獄,至於這幫江湖草莽。誰還在乎他們死後會不會被挫骨揚灰呢?
燕凜下了罪己詔,很大方地將責任全部攬到自己身上。是他不該輕易出宮行獵。是他不該下命令讓護衛們四散打獵。所以當時一眾護衛們的性命,被他力保下來。只是降降級,罰罰俸,一人打二十板子了事。於是,所有地護衛都是感激而慶幸地領罰謝恩。
燕凜讓太監染黑了自己的頭髮,振作精神,重新上朝。
他的嗓子受傷太久,雖然他在藥力下沉睡之時,太醫們也給他灌過些藥,可到底耽誤了治療。事後再盡心診治,卻也不能完全恢復了。雖說現在他的嗓音已不是沙啞生澀地那種難聽,但聲音卻十分低沉,若是稍稍提高聲音說話,喉嚨就痛得厲害。
好在,他是皇帝,這樣低沉著聲音主持朝務,並不讓人生疑,反而令臣子們覺得,皇帝休朝了幾日,威勢愈重,喜怒難辯,連說話都有一種莫名的壓迫感了。
燕凜在朝會上說起獵場之事,容謙之傷,大為震怒神傷,且對於民間武風氾濫,武者不服管束,肆意仗藝行兇地種種惡跡,深惡痛絕。
這時候皇帝在氣頭上,再加上容謙傷重到那種地步,以容謙在燕國的地位,受到這種傷害,朝廷不做出適當表態是不可能的。
幾乎沒有什麼阻礙,在朝議之後,國家全力打壓江湖力量的政策就已經定了下來,其後接二連三地各種手段,藉著強大的國家力量施行出來,整個燕國的江湖人物,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各大門派,不是解散,就是為朝廷所用,這些事,自是後話,不必細述了。
而在燕凜處理朝務的這幾天裡,容謙終於睜開了眼。
那時,青姑疲憊不堪,身不由主伏在他的床邊小憩,忽然生起一種極奇異的感覺,猛得抬頭凝眸去看容謙,卻見那人雙眸幽深,正靜靜望著自己。
剎時間,青姑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怔怔望著容謙,渾然不覺淚下,良久,才能叫出聲:“容大哥,你醒了?”
容謙很慢很慢地眨了眨眼,算是對這樣明顯地事實,給予一個肯定地答覆。
青姑既覺歡喜,又覺迷惘。
以她對容謙的瞭解,便是傷勢再重,醒過來時,他的眼神也該是清亮逼人地,看她歡喜,還該用嘲笑戲謔的眼神看她才是。
然而,這一次,容謙地目光卻柔和得出奇,便是看她這樣呆呆傻傻笨笨地樣子,反應也是平靜的。
這樣過份地柔和,卻象是把所有的鋒芒光彩都生生折了去似的,卻是不似從前那個,縱傷重不堪,卻永遠可以談笑自若的容謙了。
青姑愣了一會,才慢慢俯身到容謙面前,輕聲問:“容大哥,你是不是特別不舒服?”
而容謙,只能盡力給她一個溫和的眼神安撫她罷了。
是吧,這麼重的傷,當然哪裡都不舒服的。不過,最不舒服的,其實是還是心裡吧。
青姑的眼神是那麼焦急,明明知道她擔憂的是什麼,可是他沒有力氣也沒有心思,讓自己振作起來,讓自己的眼中透出光彩,透出笑意,透出戲謔……
他累了,太累了,僅此而已。
本來已是那麼那麼地累,疲憊得再沒有了任何力氣去抗爭。黑暗深處,燕凜雖然一直在他身邊說話,可是他其實根本沒有真的聽清過。
實在是太累了,累得就算是燕凜又一去不再來,他卻也找不回那種等待,期盼的心情。
然而,他能睜開眼,卻還是因為在那一片黑暗裡,他到底是清晰地聽到了青姑的一聲驚呼。
“你的頭髮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