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姑道:“你既不貪生怕死,又怎地不願作那身殉主人的義僕,好留個美名千古,為武林忠烈,建立一份楷模啊!”
雷剛低聲道:“娘子哪裡知道,那小主人跳落崖下面去。
是生是死,眼下尚在未可確知之數,咱們在未曾尋到小主人屍體之前,又何能苦尋死路?……”
他話音未完,秦大姑陡地厲聲叫道:“雷剛,你這老鬼,原來你還是怕死呀!……”
雷剛兩眼一瞪道:“娘子,你怎的說話這等不講道理?雷某若是貪生怕死之人,又怎能在這祁連山自斷一臂?……
如今小主人生死未卜,雷某如是自盡在這巖下,試問這石家父子恩怨還有誰來關心?娘子,你莫要錯會了……”
秦大姑似是根本未曾在聽雷剛解說,尖吼一聲,揮掌就向雷剛擊去,口中同時叫道:
“雷剛,你縱然是花言巧語,也難叫我相信你的話了,小主人是我一手扶養長大,他死了我也不想活,老鬼啊,我跟你拼了……拼了……”
雷剛可是未曾料到秦大姑竟會對自己動手,吃驚之下,連連退了三步,大聲道:“娘子,你這是怎麼了?”
秦大姑頓時拳掌並出,怒道:“你如是不還我小主人命來,我今天跟你沒個完。”
一時拳勢越來越兇,迫得雷剛退無可退,只好揮動獨臂,左遮右攔,連聲叫道:“娘子啊,有話好說,千萬莫要動手……”
秦大姑這時哪裡還聽得見半句話。
雷剛觸目所見,具是秦大姑的掌風拳影,而且一招比一招狠毒,一勢比一勢兇猛。
雷剛暗道:“瞧她當真是不可理喻……”心中陡然怒氣:大發,敞聲喝道:“大姑,你難道連夫妻之情都不念了麼?大姑……”
秦大姑一連拍出三掌,喝道:“姓雷的,誰跟你是夫妻?當年如不是老夫人逼著我嫁給你,哼,我會嫁給你這個書僮?少臭美!”
雷剛也大為忿怒,脫口罵道:“鬼丫頭,雷某當年如非老主人之命不可違,我姓雷的會娶你這個母夜叉?虧你還說得出口來?真是笑話……”
兩人這一頂上嘴,可就沒完,不但手腳上不饒人,嘴皮上也就沒停,雷剛僅只獨臂,又是大傷之餘,暴怒之下與秦大姑拼鬥,牽動了左臂傷口,血流如注,是以一頓拳腳過後,雷剛身上至少已捱了八九掌之多。
若非秦大姑氣極之下未曾用上內力,雷剛此刻應是早已躺在地上不能動了。
就在這對義僕夫婦在巖上為了小主人跳巖之事而拼得難分難捨,你死我活之際,突然打那巖下冉冉的飛上來一隻巨鳥。
這隻鳥兩翼伸展開約有五尺,狗頭貓眼,形狀十分兇猛,一身蒼灰色羽毛,根根橫生,堅硬有如鐵刺。
鳥背之上,卻蹲立著一隻通體純白的鸚鵡,鸚鵡的腳爪之下,還抓了一封短簡。
但是這一大一小兩隻怪鳥,飛上巖來,那巨大的狗頭怪鳥雙翅一陣抖動,竟凌空停在激斗的兩人頭上,瞧著這一對義僕夫婦作那捨死忘生的搏殺。
這兩隻怪鳥顯然已是通靈之物,它們停身在雷剛、秦大姑夫婦的頭頂約莫有盞茶之久,未見動靜。
此刻那雷剛由於左臂傷口暴裂,失血太多,身形轉動已然大不如前那般靈活,是以一時之間,竟是險象環生,大有立即傷在秦大姑爭下的可能。
雷剛惶急之餘,正要喝叫秦大姑趕快停手,突然耳中聽得一聲清脆的低喝道:“老婆子,你再不住手,可就要把你的老公打死啦!”
秦大姑雖然怒極攻心,但耳中並不昏聵,脆喝之聲入耳,頓時心中大大一驚,手中掌勢一挫,躍退半步,扭頭厲叫道:“什麼人?”
雷剛也自環目暴睜,流目四顧,問道:“那位高人在此,何不請出一晤?”
但聞那清脆的聲音應道:“我不是在這兒?你們亂找什麼?”雷剛吃驚的幾乎跳起三尺,連秦大姑也呆了半晌!
那蹲在怪鳥背上的鸚鵡也會說話,卻真是大大的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祁連絕谷的怪事如此之多,使雷剛和秦大姑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雷剛打量著那停在離地丈許的怪鳥一眼,失聲向那鸚鵡道:“是你在跟老夫說話麼?”
鸚鵡尖叫道:“你可是雷剛?”
雷剛愣愣的道:“老夫正是雷剛,你……”
他僅只說出一個“你”字,就突然住口,覺出自己這句要想問出的話,根本多餘,諒那一隻鸚鵡,並非人類,當然是不會有什麼名姓的了。
但雷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