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依蘭手中取過披風正準備給她披上,張德貴立刻驚呼:“皇上……”
“死奴才,你叫什麼?”他瞪了張德貴一眼後給夜婉凝披上了披風,可她卻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皇上恕罪。”張德貴接著說道:“因為奴才方才想起,奴才的老家有人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家鄉的郎中說是‘離魂症’,奴才怕驚擾了娘娘後會有閃失。”
馨妃聞言鐵青了臉:“什麼離魂症,分明是你們故意設計的。”一想起剛才就要成功的時候卻被夜婉凝給攪了,心裡就窩火。
“奴才哪敢設計這出啊,這不是欺君嗎?更何況皇上也看到了,娘娘真是像丟了魂了。”張德貴對馨妃的話很是不滿,所以轉頭看向了慕容千尋。
慕容千尋眯眸看著夜婉凝,幫她繫好帶子後深深吸了口氣,無論是真是假,總不見得要跟著她站在這裡。
“還不快把她弄醒,難不成要讓凝妃在這裡站一晚?”他說。
“皇上萬萬不可。”張德貴急忙伸手示意慕容千尋別動,“奴才家鄉的那村民就是因為被妻子叫醒了,所以變成了痴呆,因為當時除了那人沒有別人得過此病,所以他的妻子並不知情,直到後來才知道,一旦離魂症發作,若是把離魂中的人叫醒,那人便永遠丟了魂,此生都難醒。”
慕容千尋一驚,立刻將手縮了回來,濃眉卻擰成了川字。
“那要如何才能醒?”慕容千尋看似相信了他們的話,馨妃上前想要讓他別輕信,可他卻抬手示意她住口。
“回皇上,這要娘娘自己醒來才可以。”張德貴說道。
“傳御醫。”慕容千尋叫了一聲。
慕容千尋剛開口,夜婉凝突然動了一下,隨後又轉身往外走去。慕容千尋沒有耽擱,立刻提步跟上了她,馨妃想要拉著他,卻被他示意回自己宮去,而張德貴、依蘭和胡林則緊跟其後。
夜婉凝看似漫無目的地走著,可是卻沒有走錯一步,從御書房走出去,來到月凝宮,卻沒有進去,而是路過月凝宮,經過甘露閣,又走過鳳儀宮、儲秀東宮,這才在沁園停下腳步望向曾經站過的戲臺。
慕容千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戲臺,他當然也不會忘記,她那日站在戲臺上唱著小曲,走下臺看到他時眼底的驚愕,還有她和他慢慢走在月色下,她跟他說過的那個梁山伯和祝英臺的故事。
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故事。
看著她單薄的衣著,慕容千尋低聲試探地說了一句:“凝兒,更深露重,還是早點回去吧?”
夜婉凝一動不動地看著那戲臺,朱唇微啟喃喃自語:“夜婉凝……夜婉凝……”
她不停地念著“夜婉凝”這個名字,眼底劃過一絲哀傷。
不知為何,他見她這樣竟是心口一揪。
“凝兒……”他低聲又叫了一聲,好似相信了張德貴的話,怕強行把她喊醒害她丟了魂,可是又怕她受涼,所以只得輕言低語。
夜婉凝充耳不聞,卻又返身折回。
慕容千尋不知道她還要去哪裡,也不敢掉以輕心,便一直跟在一旁。而身後的依蘭等人也是嚇得一身冷汗,可是眼下除了跟隨別無他法。
可是走了一路,慕容千尋驚愕地發現,她今夜走的路竟是那夜他們藉著月色同行的路,就連速度都是驚人的一樣。
在行走的一路上,夜婉凝都若有似無地念著“夜婉凝”這三個字,好似在跟一個陌生人在說話,可是眼神卻是透著憐惜與無奈。
慕容千尋一直擔心地跟在她身邊,又不敢碰她,怕真如張德貴所說,不小心弄醒了她便成了痴呆。
可是就在兩人走到鳳儀宮外時,夜婉凝突然腳步一頓,眾人看了看鳳儀宮又看了看她,頓時倒抽了一股涼氣,要知道鳳儀宮可是未來皇后的寢宮,無論是誰都不得擅自踏入,張德貴和依蘭擔心夜婉凝會在離魂之時闖入,到時候不知慕容千尋又會不會追究。
慕容千尋站在一旁睨著她,眼底閃過一絲猜測。但是很快他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多餘的,因為夜婉凝站定沒一會兒,就整個人像失去了重心倒了下去。
“凝兒……”
隨著一聲驚呼,周圍的人亂作一團。
清晨醒來,夜婉凝感覺自己頭疼欲裂,感覺昨夜好似又踢了被子一般全身有些發冷,看來又得了風寒了。
“咳咳咳……”嗓子有些乾澀,她輕咳了兩聲從床上坐起來。
“娘娘,您醒了?”依蘭滿目擔憂,而她的臉色也比夜婉凝好不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