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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靜。

四目相對,如同在千里之間走過來回,停駐間雨幕籠罩下的無數洶湧江河,凝成了他與她之間無法跨越的天塹。

“你這是幹什麼?”他下了榻,一把扯過架上風衣將她裹起來抱進懷裡。氤氳的溫暖香氣一下子驚擾了她,倉皇抬眼,眼底已經泛起溼漉漉的淚光,如同盛著滿湖煙水。

“羽樽啊,”她的身體漸漸溫暖起來,聲音裡的顫抖猶疑消失了,又換了那副斬釘截鐵的語氣,“時至今日,我該走了,放我走吧。”

“這句話你跟我說過五遍了。”彼時他正用毛巾為之拭乾頭髮,聽到她舊事重提不由得加重了力道,看到她帶著痛苦的表情抬頭看自己,那美麗幽靈般的臉孔變得陌生疏離,他面無表情地問:“弄疼了嗎?”

她無語。

驀地,他啞然失笑道:“放心,你不會比我更疼。”他的臉容晴明如初,然而深駐眼底的灰黯,神色的孤傷,卻被這偌大的宮殿裡輝煌的燈火掩埋了。

“以前都是說著玩的,這次是認真的,你要麼讓我走,要麼,為我收屍。”他聽到那貌似溫婉的女子,倏然一字一頓說出了決絕乖戾之語。她埋首著頭,宛如失魂落魄不復存在,絕望悲傷順著垂落的青絲,無窮無盡地淌下來,淌到他的手上。在暗夜中如同幽幽燭光。

原來呀,他掬著的,不過是往事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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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碧落傳出了可怕的流言,這都要歸功於唐疏桐:“你你你碧落盡是良家婦女你不糟蹋,你偏偏看上一個有夫之婦,還是個身懷幾甲的有夫之婦,你老實交代自己昨晚上都幹了些什麼?為什麼阿闌會哭哭啼啼從你房裡出來,還一副身心受盡折磨的樣子?你到底把人家怎麼了呀?你怎麼一遍也就算了,怎麼還一遍又一遍地怎麼人家啊?”

唐疏桐一向不是含蓄靦腆之人,說話做事又從不講究鋪墊過渡,在碧落的大街上撈著雪公爵的傀儡阿祀,不由分說指桑罵槐起來。

面對她狂風驟雨般的口水洗禮,以及圍觀群眾如狼似虎的目光掃射,阿祀只覺得背上的黑鍋重得快要讓他頂不住這副雪砌的軀體,臉融了半邊淅淅瀝瀝地滴著水說:“什麼時候的事?那個老男人竟敢走這樣天怒人怨的路線,身為他的傀儡叫我有何面目活在這個世上?!”

他說著拖過路邊一株帶刺的蒺藜,像啃甘蔗一樣撕了一塊在嘴裡大嚼特嚼,津津有味淚流滿面地號道:“雪公爵啊雪公爵,你是連吃草的日子都不讓我過得安生”

細雨濛濛,羽樽衣冠楚楚地出了門。在夏碧兒的添油加醋、繪聲繪色的演說和直腸順便的唐疏桐的造勢下,碧落之人開始以一種全新的眼光打量他們的公爵,時不時還有人上去關心問候幾句,主子精力可好要不要補補身子之類。

當流言中的女主人公“傷痕累累”地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時,流言就已經不再是流言,而成了百口莫辯的事實。自雲岫死後指派來服侍神闌的是個名叫離枝的小丫頭,見風使舵人小鬼大是她的特性。當她發現神闌頰上有一個“激烈的”烙印,烏溜溜地轉著眼珠,靈機一動,眉開眼笑道道:“闌公主,我跟您說哦,用瑤草泡著霖露作飲,可以提神養顏,再把渣滓敷在吻痕上,很快就能消除的哪!所以您不要這樣愁眉苦臉啦!”

“吻痕?!”神闌打了個趔趄,伸手撫著那個不小的傷痕,咬牙切齒,“誰說的?!這是你們爺打的!打的!!”合著羽樽一晚上就專門吻一個地方了,都吻出淤青來了,簡直就是玷汙一個男人的行動力。

“嘻嘻,”離枝毫無同情心地笑了起來,笑得一張臉紅撲撲的,鬼頭鬼腦道,“鬼才相信哩!我們爺對您不知道多上心呢,捧在手裡怕摔著,含在嘴裡怕化嘍。您以為爺在碧落一待那麼久是為何?還不是因為衝著您來喲!換了從前,三百六十天行蹤不定的,誰又拴得住他呀?咱們府裡那些人,那是盼都盼不來呢!”她自知失言,噤住了口。

離枝一席話,令神闌失神良久。她麻木地用指甲划著臉上那個冰涼的傷口,一筆又一筆,心煩意亂,悽愴不已。

恍惚間,思緒又飛回了昨晚,圍困的雨變得清晰起來——

在她猝不及防之時,羽樽暴怒地推了她一把,帶著忍無可忍的絕望逼戾之氣,——他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那樣強烈到無法抑制的感情,不再是戴著微笑面具,不再是雲淡風輕如同浮冰碎雪,而是生如凡人,具有的憤怒暴躁。

“好啊,既然你這般不待見我,不見也罷!”他拂袖而起,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