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掉一個手勢。
“行啦,行啦,您要我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商販說,發出露出牙齒的豺狼的笑聲,“再給您一個埃居。但願魔鬼掐死您!”他聲音很輕地加上一句。
“謝謝,”薩米埃爾說;“真是一筆好買賣。”
他跟商販打個招呼,傻笑著走了。
商販獨自留在街上,開始揀起佩蒂納克斯的護胸甲,把它往富爾尼雄的護胸甲裡塞。
那個市民一直在看著,後來他看到商販提著這堆東西很為難的樣子,就對他說:
“先生,看來您收購盔甲?”
“不,先生,”倒黴的商販回答說;“碰巧一次罷了,因為正好有這麼一個機會。”
“那麼,這個巧也讓我碰上了。”
“碰什麼巧,先生?”商販問。
“您想想看,就這兒,在我手邊就有一大堆廢鐵,叫我覺得討厭。”
“我並不想回絕您;不過現在您也看到。再多一點我就拿不動了。”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給您看一下。”
“不用了,我沒錢了。”
“這沒關係,我給您賒賬;您看上去是個非常正派的人。”
“謝謝,不過人家在等著我呢。”
“真奇怪,我好像認識您!”市民說。
“我?”商販說,一邊想剋制住自己的顫慄,可是剋制不住。
“所以瞧瞧這頂頭盔吧,”市民說著,用他的長腳勾過他說的東西來,因為他不想離開視窗,惟恐商販躲開。
他把說到的那頂頭盔從陽臺上遞下去,交到商販手裡。
“您認識我,”商販說,“這就是說您覺得您認識我?”
“這就是說我認識您。您不是……”
他好像在想;商販一動不動地等著。
“您不是尼古拉嗎?”
商販的臉色一下子變了,我們可以看到他手裡的頭盔在顫抖著。
“尼古拉?”他重複說。
“尼古拉·特呂舒,科索納裡街的五金製品商。”
“不是,不是。”商販說,臉上露出微笑,一百二十個放心地鬆了一口氣。
“不去管它,您的臉挺和氣的;那麼,談談怎麼買我的全副甲冑吧,護胸甲,臂鎧,還有劍。”
“當心啊,這是禁止的買賣,先生。”
“我知道,剛才您那位賣主對您嚷得夠響的。”
“您聽見了?”
“聽得一清二楚,您做買賣也很大方:就這麼我才想到跟您談談這筆生意的;不過,請放心,我不會太佔您便宜,我知道做生意是怎麼回事;我以前也是個批發商。”
“啊!您賣什麼?”
“我賣什麼?”
“是啊。”
“賣緞帶。”
“好買賣,先生。”
“我就那麼賺了點錢,您瞧我現在有點家底了。”
“我祝賀您。”
“所以嘛,我喜歡安安逸逸,想把我的那點廢鐵全都賣掉,因為我討厭它們。”
“我懂。”
“那兒還有些護腿甲;啊!還有手套。”
“可我並不需要這麼多。”
“我也不需要呀。”
“我只要這副護胸甲。”
“那麼您是隻買護胸甲的了?”
“是的。”
“這可怪了,因為您買去以後反正要稱分量再賣出去。至少您這麼說過,那麼不是隨便什麼鐵全一樣嗎?”
“這不錯,不過,您知道,最好還是……”
“隨您的便:買下這副護胸甲,或者乾脆,您說得有理,走您的路,什麼也別買。”
“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在眼下這年頭,人人都需要兵器啊。”
“什麼!在這個太平世道?”
“我親愛的朋友,要是世道真是這麼太平,就不會有這種護胸甲的買賣嘍!他媽的!這些話可不是對我說的吧。”
“先生!”
“特別是在私下裡。”
商販做了個想走的動作。
“不過,說真的,我越是看您,”市民說,“就越是確信我認識您;不,您不是尼古拉·特呂舒,不過我還是認識您。”
“別喊!”
“要是您收購護胸甲………”
“嗯?”